素巴第、硕垒、衮布在红盐池、察罕城放牧时,草原上早已白雪皑皑。
素巴第踩了踩脚底下的积雪,说道:“希望今年的雪正常。”
硕垒看着周边,说道:“现在的雪是正常的,可我们要在这里休整2个月,鬼知道接下来会下多大的雪?”
对于草原上放牧的牧民来说,如果冬季无雪,意味着旱灾,称为“黑灾”。草原上遇到黑灾时,牧草因得不到水分而干枯,牲畜就吃不到草,且草原没有覆盖积雪,没法杀死土壤里的害虫,开春后这些害虫就会侵扰草原;如果冬季积雪太厚,牲畜吃不到牧草会饿死,称为“白灾”。“白灾”中最厉害的称为“铁灾”,深秋时节降下的大雪,白天在阳光下融化,到了夜晚雪水冻成冰壳,一直到次年化雪之前,牲畜都无法觅食,这样的灾害就称为“铁灾”。遇到“铁灾”时,如牧民没有预备足够的干草,会导致大量牲畜死亡。
素巴第听了硕垒的话后,说道:“要是下暴雪的话,我们的战马都会饿死,这可咋办?”
在素巴第、硕垒为战马会不会饿死时,段廷欢的辎重纵队给他们运来了大批干草,这些干草是铁血军从各草原上收购来的。
陈子龙派人告诉素巴第、硕垒,今年鄂尔多斯草原不会发生“铁灾”,运来的干草是应对短时“白灾”的。
素巴第、硕垒看着运来草料的“四轮巨兽”,心想这些“巨兽”怎么不需要马、牛、骆驼拉的?一车草料重1万多斤,载重量比牛车、马车大多了,汉人是怎么做到的?要是这些“巨兽”并排在草原上开动的话,哪支骑兵顶得住?幸亏自己再也不是他们的敌人了。
衮布率部放牧的察罕城地区位于毛乌素沙漠以南。
在唐代以前,毛乌素地区是水草丰美的牧场,察罕城在匈奴时期还是他们的都城所在地(今靖边县白城子,也称统万城),统万城被毁后,辽代在旧址建了察罕城。后来由于气候变化和战乱,毛乌素地区到了唐代开始积沙,到了17世纪中叶,毛乌素地区成了茫茫大漠。在后世,人们在毛乌素地区兴建了大量防风林,引水拉沙,引洪淤地,改变了毛乌素地区的小气候,年降水量达到了250——400毫米,许多沙地成了林地、草地和良田。
毛乌素沙漠以南是横山山脉。横山山脉处于毛乌素沙漠、黄土高原的过渡地带,因此很多山脉覆盖着厚厚的黄土,有些山干脆就是光秃秃的,除了黄土,啥都没长。有些山脉植被茂盛,特别是峡谷中草被丰富,即使下了雪,向阳坡在阳光下很快就能化雪,露出青青的草地,因此衮布暂时没有为积雪太厚担忧。
在素巴第、硕垒、衮布放牧的2个月期间里,关宁军一直在进攻着独石口、张家口、瓦窑口堡、拒墙堡、杀胡口(今称杀虎口)等关口,每个关口每天都要被打死个几十个人,搞得阿济格、鳌拜、耿仲明头痛的要死,不断地向各关城增兵,等到2个月后关宁军对宣府、大同发起全面进攻时,阿济格已无兵可派,最后不得不选择投降。
赖慕布率部来到真定后,审问了几个从太行山里逃出来的清兵。审问完后,他皱着眉头想道,要把红夷大炮、粮草安然无恙的通过井陉道送到太原,难度确实不小。假如明军继续在井陉道里埋地雷的话,用军马去引爆地雷也太可惜了,于是他在真定附近购买了几百匹老马,然后率部浩浩荡荡地来到了井陉口,经一番激烈战斗后,终于占领了井陉口。进入井陉后,走在前边的老马竟然没有引爆一枚地雷,于是后边的辎重队放心大胆地进入了井陉道。谁知在快到娘子关前时,地面上响起了剧烈的爆炸声,清军的15门大炮,几百辆粮草车全部被炸毁,还有几千名清军被炸上了天,赖幕布自己也被炸断了一条腿。
赖幕布望着自己的断腿,心想老马都踩过道了,明明没地雷,怎么突然之间出现了数百枚地雷?这些明军太可怕了,继续往前的话,别说攻下被明军占领的娘子关、固关了,带来的3万人马会能不能安全走出井陉道都是个问题,于是拖着断腿,率部向东撤去。刚撤过井陉县城(今天长古镇),快进入清凉山时,地面上又响起了一阵阵爆炸声,这次清军不仅又死了几千人,连赖幕布也被炸死了。活着的清军连滚带爬地逃到井陉口后,都不敢回头看,拼命向真定跑。
在大名府,巴布海、拜音图与多铎汇合后,开始南下。到了滑县境内后,运送红衣大炮的辎重队被几十枚地雷炸飞了,连带着押送的数百名清军也被炸得粉身碎骨。
走在前边的骑兵听到爆炸声后都吓坏了,感情刚刚自己走过的路下有地雷?他们在为自己庆幸时,想着这些地雷早不炸晚不炸,为什么偏偏炸后边的炮车、粮车?
不远处的树丛中,冀凤鸣朝部下说道:“撤。”
士兵们得令后,拿着起爆器悄悄地撤离了。在来之前,冀凤鸣自己也不信铁血军能有电控的地雷,现在他信了。
多铎听说自己的红衣大炮、粮车被炸后,气得快晕死过去了。没了粮食可以抢,可没了红衣大炮,自己怎么去攻城?他可不敢打道回府,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赶往卫辉府。他想着敌人能侦知到自己辎重队的行程,必定派出了很多斥候,要安全到达卫辉府,必须随时改变行程。于是,多铎率部一会儿向南走,一会儿向西走,一会儿掉头走,即使如此仍然遭到了地雷的袭击。从滑县到卫辉府城,短短的100里路,走了整整5天。等多铎赶到卫辉府城时,不仅携带的粮草都损失光了,连将军炮、佛朗机炮也被炸光了。
多铎在卫辉府城一边休整,一边筹措粮草。等离开卫辉府城赶往怀庆府时,已是十一月中旬了。
明军、大顺军、清军在山西、河南混战时,在长江北岸的仪真(今仪征),黄得功遭到了高杰部的袭击。
驻海州、泗州、淮安、滁州的龚广方、柴济汉、桂栋材、宋若水去了江南训练后,兵部对高杰、刘良佐、黄得功的防区暂时作了调整,长江以北、黄河以南、大运河以东地区暂归高杰管辖;颖水、淮河以北、黄河以南、大运河以西地区暂由刘良佐管辖;颖水、淮河以南、长江以北、大运河以西地区暂由黄得功管辖。
黄得功得令后,就带着几百人来到仪真踏勘地形地貌,检查防务情况,途中遭到了高杰部数百人的进攻。
原来,当初高杰逃到扬州后,由于扬州知府马鸣騄拒绝高杰进城。于是高杰率部进攻扬州城,遭到了扬州城军民的坚决抵抗,后在史可法的周旋下,高杰就来到了仪真。高杰被任命为徐州总兵后,高杰及其部下的将领大多把家眷留在了仪真。兵部调整防区时,由于仪真位于大运河以西,就把仪真交给了黄得功,惹恼了高杰。
高杰在仪真驻有1千多士兵,用来保护家眷。他的部下听说黄得功要来仪真检查防务时,就在途中袭击了黄得功,黄得功的很多亲兵被打死了,黄得功几乎是只身一人逃到了扬州城。
逃到扬州城的黄得功咽不下这口气,当即下令进攻仪真。要不是史可法再次出面调停,黄得功非得把高杰部的家眷全部杀了。
史可法刚刚调停高杰、黄得功的内讧,兵部下令江北的高杰、刘良佐,河南归德府的桑开第、开封的陈潜夫、睢州总兵许定国、汝宁总兵刘洪起、洛阳总兵李际遇北上,进攻清军,可除了高杰愿意北上外,其他人没有一个愿意北上。
河南巡抚越其杰没撤了,就跑到凤阳向马士英告状。马士英得知情况后,也大发雷霆,怒骂这些将领只会贪墨朝廷的军饷,却不愿为朝廷卖命。马士英骂完后,不得不派人去南京,将情况禀报兵部。
在睢州,总兵许定国正在接见一位来自北京的客人,这个客人不是别人,正是项煜。这次他还是奉了冯铨之命,继续做着他的策反工作。
项煜问许定国:“南京方面让你北上,你干嘛不趁机行动?”
许定国说道:“你以为我真不想北上?可铁血军占领了东昌府西部各县,听说他们在大名府也闹得正欢,我要是现在就投靠你们,他们马上会进攻我。”
“你可以渡河后去卫辉府、怀庆府。”
“你们在卫辉府、怀庆府与贼军正在战斗,我现在去卫辉府、怀庆府可不是时候。”
项煜听懂了,原来许定国是怕死,所以才不敢北上的,于是说道:“卫辉府、怀庆府安全得很,不信你可以让你的公子随我的人去看看。”
许定国也不是傻瓜,儿子跟你的人去了卫辉府、怀庆府,那不是被你们当做人质了吗?于是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吧?”
“现在去正好。摄政王正缺人呢,你要是现在去了,就封你个睢阳伯。”
许定国听到这里,眼睛一亮,心想高杰、刘良佐、黄得功都有爵位,自己这个总兵当的窝囊,连个爵位都没混到,还是多尔衮看得起自己,于是松口道:“行,就让我儿子去北边看看。”
次日,许定国的长子许尔安随项煜的人离开了睢州城,去了黄河以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