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尔衮在想着应对之策时,清廷的其他官员们听说了方大猷、阿济格的奏折后,更多的人认为应集中兵力夺回山海关、辽东、漠南,而不应再分兵与大顺军、明军纠缠了。
一直没表态的济尔哈朗也赞成立即打回辽东、漠南。
阿巴泰更是认为应该立即派人去南京求和。他认为当初自己率10万大军入关,最后只有2万余人才突围出来。几个月前尼堪率3千人马去天津,只活了200多人;巴达礼的5万人马在盛京对阵3千明军,一下子被干掉2万,南直隶的明军就是魔鬼。现在数千南直隶的明军就能夺回了山海关,几支南直隶明军的小股部队就能封住叶臣的10万大军,我们还有什么实力与明军拼?所以建议立即派人去南京求和。
多尔衮听了阿巴泰的话后,恨不得当即杀了他。
清廷大臣们在朝堂上争论不休时,孝庄皇太后派人请多尔衮、济尔哈朗过去。
尽管孝庄皇太后不参与朝政,但她一直关注着局势。
她对多尔衮、济尔哈朗说道,太宗在世时,就一直盼望着我们能入驻中原,先皇也屡次提出,一旦夺取北京就迁都。我们好不容易入了关,如放弃关内,就是违背太祖和先皇的遗愿。直隶(即大明的北直隶)、山东、河南、山西远比辽东、漠南富庶,现在已快秋收了,如放弃这些地方,急急急匆匆打回辽东、河套,明军在撤离前也会烧光、抢光,我们吃什么?喝什么?再说,我们现在放弃关内,叶臣在太原地区的10万大军怎么办?来投靠我们的15万喀尔喀兵怎么办?如让他们也打回漠北,今后很难再让他们臣服;如他们不打回漠北,而是独自进攻李自成,占领陕西、山西后,是不是成了第二个“察哈尔部”?一旦喀尔喀部成了尾大不掉,今后我们更难征服中原。
济尔哈朗听懂了孝庄皇太后的意思,她是站在多尔衮一边的。不过,她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于是他说道:“太后,我会支持摄政王的。”
济尔哈朗回到朝堂上后,以辅政叔王的身份把阿巴泰狠狠地训了一通。
多尔衮恶狠狠地说道:“今后谁敢再提与大明国言和,再言退出关内,杀无赦。”
多尔衮、济尔哈朗总算平定了朝堂上的杂音。
十几天后,河南巡抚罗锦绣给多尔衮送来了一份紧急奏折。
罗锦绣,辽阳人,天启元年(1621年)以诸生身份降后金。崇祯四年(1631年)授工部启心郎。崇祯七年(1634年)被选为“举人”,授国史院学士,与杨万兴等人撰修《清太祖实录》。今年四月随多尔衮入关,七月福临在北京二次登基后,以都察院右副都御史衔,巡抚河南。
罗锦绣在紧急报告中说道,大顺军对怀庆府发起了进攻,已攻占了济源、孟县。由于大顺军还占领了轵关陉、太行陉、滏口陉,明军占领了白陉,现与巴哈纳、李率泰已失去联系。请求紧急增援卫辉府、怀庆府。
多尔衮读了罗锦绣的奏折后,倒吸一口冷气。原设想着巴哈纳、李率泰占领泽州、潞安后,即使忻口被明军占领,也能经滏口陉、白陉、太行陉将从大名府、彰德府、卫辉府、怀庆府征集来的粮食送给叶臣,现在不仅怀庆府的济源、孟县落入大顺军之手,巴哈纳、李率泰失联了,那可是7万人马呀?加上叶臣的10万人,那可是整整17万人马。巴哈纳、李率泰失联后,别说给叶臣送粮草了,他们自己的补给也成了问题。现在可以肯定的是明军与大顺军联手了,否则不可能将自己的17万人马堵在太原盆地、泽州盆地(今称晋城盆地)?自己30%的军队被堵在山西,这无论如何也得去拯救,不然今后还有哪位将领愿为朝廷卖命?今后还有什么本钱与明军决战?
多尔衮想道,现在嘉峪关西线方向有额璘沁罗卜藏,目前还没法给他派援军,只能靠他独自进攻肃州、甘州、凉州、西宁;大同西北线方向有阿济格统帅,目前将领已经有高勋、姜镶、唐通、衮布、硕垒、素巴第、吴惟华、王应晖等,再派鳌拜赴大同,从北部包抄山西、陕西,兵力应该够了;蓟州东北线方向由巴布泰统帅,真定中线方向由赖幕布统帅,将领只有伊拜(蒙军镶白旗固山额真)、巴特曼(蒙军镶蓝旗固山额真),兵力薄弱了点,再派吴三桂赴真定,从中部突破,定能彻底占领太原;大名府南线方向由多铎统帅,目前将领有巴布海、拜音图、马喇希(蒙军镶红旗固山额真)、祖可法、董学礼,再派勒克德浑、苏克萨哈,定能挡住明军北上,夺回怀庆府,突破轵关陉、太行陉、白陉、滏口陉,取得与巴哈纳、李率泰的联系,待占领泽州、潞安府后,从孟县渡过黄河,直逼潼关;太原中心方向由也称统帅,将领有阿山、巴哈纳、李率泰,17万大军吸引着大顺军的主力,到时还能起中心开花的作用;济南东线方向由豪格统帅,目前将领有夏成德、柯永盛、准塔(蒙军正白旗固山额真)、谭布(满军正黄旗梅勒额真,去年被击毙于徒骇河的谭泰的弟弟),再派遏必隆、索尼去济南,也能稳住山东。等灭了山西、陕西的大顺军后,再南下与明军决战。
多尔衮下达命令后,鳌拜、吴三桂、勒克德浑、苏克萨哈、遏必隆、索尼分别去了大同、真定、卫辉济南。
瓜尔佳·鳌拜,满洲镶黄旗人,生于万历三十八年(1610年)。曾随皇太极征察哈尔部、朝0鲜,参加过松锦会战。
爱新觉罗·勒克德浑,生于万历四十七年(1619年),父亲是萨哈璘,祖父是代善,曾祖父是努尔哈赤的曾孙。
叶赫纳喇·苏克萨哈,满洲正白旗人,父亲是苏纳,外公是努尔哈赤。
钮祜禄·遏必隆,满洲镶黄旗人,母亲为努尔哈赤的第四女和硕公主穆库什。参加过松锦会战,随阿巴泰入关内劫掠,后随阿巴泰逃出关内。
赫舍里氏·索尼,满洲正黄旗人,生于万历二十九年(1601年)。努尔哈赤时期,凭精通满、蒙、汉语,入直弘文馆,授一等侍卫之职。崇祯二年(1629年)随皇太极突破长城,逼近北京,迫使袁崇焕前来勤王。崇祯四年(1631年)随皇太极参加大凌河之战,崇祯五年(1632年)随多尔衮征讨察哈尔,攻掠山西大同。
鳌拜、勒克德浑、苏克萨哈、遏必隆、索尼都是清军中的年轻将领,多尔衮这次让他们带兵打仗,是为清廷培养年轻将领。
历史上,吴三桂、尚可喜是去了大同方向。由于刘云龙的穿越,尚可喜在旅顺被击毙了,吴三桂去了真定。
在西安,李自成接到辛思忠送来的军情,说是2万喀尔喀蒙古兵逼近嘉峪关后,他立即派刘希尧增援肃州。
辛思忠,绰号虎焰班,是李自成手下的悍将。去年初,李自成改襄阳为“襄京”后,大封文武官员,辛思忠被封为“标右威武将军”。李自成东进时,他随贺锦西进,平定固原、宁夏、兰州、凉州、甘州。贺锦在西宁战死后,由辛思忠统帅大顺军西进部队。辛思忠打败了西宁的祁廷谏、鲁胤昌后,一直驻守在西宁。
刘希尧,曾与马守应、贺一龙、贺锦、蔺养成一起号称“革左五营”。李自成杀了贺一龙后,刘希尧投靠了李自成,去年被封为制将军。
大顺军的将军主要分为四个等级,第一等级为权将军,如刘宗敏、田见秀;第二等级为制将军,如刘芳亮、袁宗第、李过、刘希尧、李岩、贺锦等;第三等级是威武将军,如高一功、辛思忠、张鼐、李友、党守素、刘汝魁、蔺养成等;第四等级为果毅将军,如谷可成、吴汝义、田虎、任为荣、任继荣、张能、马重僖等。其他的等级还有参将、偏将,但通常不能独立带兵。刘希尧被任命为制将军后,一开始有点不服,心想自己曾与马守应、贺一龙、贺锦、蔺养成齐名,怎么才是个“制将军”?后来见刘汝魁、蔺养成也只是威武将军,才把心中对永昌皇帝的不满压了下去。
刘希尧去了肃州后没多久,从汉中传来消息,黎玉田、马科、贺珍占领了四川的保宁府。
黎玉田在山海关投降了李自成后,就被任命为四川节度使,随后与马科带了1万人马,赶往汉中。
马科,西宁人,崇祯七年(1634年)随洪承畴攻打李自成,迫使李自成仅率十八骑逃亡,旋任山海关总兵。松锦会战时,与郝太极一起驻守塔山。郝太极率部与清军鏖战时,马科却与吴三桂、王朴等人逃跑了。战后,王朴被朝廷处死,令吴三桂、马科戴罪立功。今年三月李建泰率部西征山西时,马科随行。李建泰退回保定后,马科没有跟着李建泰去保定,而是溜回了北京。李自成破北京城后,马科降了大顺军。
驻守汉中的是明军四川汉中总兵赵光远。去年十月,李自成攻占西安后,汉中瑞王朱常浩(万历帝第五子)惊恐万分,赵光远就护卫朱常浩,从汉中逃到四川。朱常浩被四川巡抚陈士奇安顿在保宁府(今阆中)后,今年正月,赵光远领兵返回汉中。后来,陈士奇也将改任朝廷通政使,由龙文光接任四川巡抚。瑞王怕没人保护,就求陈士奇将他送到重庆,陈士奇就带着朱常浩来到了重庆。谁知,张献忠攻陷重庆后,陈士奇战死了,瑞王朱常浩也被杀了。李自成东征时,曾令贺珍南下,进攻汉中,被回到汉中的赵光远打败。这次黎玉田、马科来到汉中后,恰马科与赵光远是旧相识。赵光远见北有李自成,南有张献忠,心中感到非常害怕,被马科三言二语就劝降了。
马科拿下汉中后,确保了陕西的南翼,也是南下四川的桥头堡。
李自成从北京退回西安后,得知张献忠已在进攻四川,于是下令黎玉田、马科尽快占领四川北部,同时令贺珍再次前往汉中,增强汉中的军力。
贺珍原为明朝宁夏边镇副将,去年李自成占领陕西后,率部降了大顺朝。李自成杀了李牟后,令贺珍辖制原李牟的部下,因此贺珍手下的兵很多是原李牟的部下。
贺珍到了汉中后,马科见自己兵强马壮了,就率赵光远、贺珍进攻保宁府,大明川北副使项国瓒战死后,保宁府的很多县投靠了大顺朝。
保宁府辖剑州、巴州、阆中、南部、苍溪、广元、昭化、梓潼、通江、南江二州八县,其中剑州下辖梓潼县,巴州下辖通江县、南江县。
李自成得知黎玉田、马科、贺珍、赵光远拿下保宁府后,心想拿下四川是指日可待,张献忠还有什么资格与我分庭抗礼?于是他给黎玉田、马科、贺珍、赵光远下达了嘉奖令。
李自成在下达嘉奖令时,在成都的张献忠得知大顺军南下,进攻了保宁府后,立即命令养子张能奇(也叫艾能奇)率兵北上,夺回保宁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