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图鲁亚尔宣誓愿归附大明后,余孝祥在“虎沙口”留下了50名战士,自己率骑兵、大部分步军沿着石勒喀河向前走着,部分步军换乘带来的100多艘平底小船继续向西。
留在莫古尔河口的士兵将护卫后续到来的难民修筑码头。这里的码头建好后,将被命名为“虎沙口港”。今后就可以以此为基地,开采莫古尔河、马塔坎河上游的砂金矿了。
在后世,俄国人占领石勒喀河流域后,于1850年代在莫古尔河、马塔坎河及其支流的中上游发现了砂金矿,于是就在莫古尔河河口建了个“斯列坚斯克城”,在马塔坎河中游建了赤基彻伊(Chikichei)镇,在马塔坎河支流阿利亚河上游建了阿利亚(Aliya)镇。
过了虎沙口,继续向西走了45公里后,来到了库恩加(今Kuenga)河口,这里有个鄂伦春人的小部落,酋长叫吉诺,人口只有80多人。他们被先头部队控制住后,也愿效忠于大明皇帝。吉诺告诉铁血军,在库恩加河上游还有他们鄂伦春人的几个小部落,总人数在300人左右。
余孝祥考虑到今后要在库恩加河开采砂金矿、铜钼矿,就下令在这里建个港口,港口建好后,就命名为“库恩加港”。
在后世,沙俄在库恩加河发现砂金矿后,就建起了“上库恩加”、乌库列伊、乌坦等采金小镇,前苏联在库恩加河开垦土地后,建了个“共青村”农场,后来在库恩加河上游的温杜尔加(Undurga)盆地不仅发现了砂金矿,又发现了大型含金铜钼矿(日雷肯铜钼矿),就建了个日雷肯镇(Zhireken)。
继续西行35公里后,余孝祥来到了尼布楚河河口。
余孝祥在尼布楚河河口上岸后,掏出望远镜瞭望着四周,发现这里是个小盆地,地面上都长着草,四周有高低起伏的小山包,这些山包并不高,高度在20-70米之间,上面长满着草被,几乎没有树,一看就是典型的草原地形。
军官陆锦堂过来报告,尼布楚河口上游10里有个鄂温克人的屯子,与我们的先头部队发生了冲突,先头部队把他们制服后,已把屯子围了起来。经对俘虏审讯,屯子里约有500多人,首领叫根特木尔。
余孝祥一听他们的首领叫“根特木尔”,顿了一下,然后问道:“我们有损失吗?”
陆锦堂说道:“他们都是冷兵器,伤不了我们。”
“打死了他们多少人?”
“我们没打他们的要害,大多是受伤的,不过他们的马倒是被打死了几十匹。”
“走,过去看看。”
余孝祥、郭辉翰跟着陆锦堂沿着尼布楚河上行6里后,见到地上跪着、躺着200多个鄂温克人,躺着的都是腿部受伤的,不过他们的伤口已包扎好了。四周有300多名铁血军士兵警戒着,不远处还有几十匹马倒在地上,马血流了一地,都是被子弹击中后,流血过多死了。
陆锦堂指着一个坐在地上鄂温克汉子,说道:“他就是根特木尔,他的坐骑被我们击中后,从马背上摔了下来。他不死心,从地上爬起来后,举着刀继续向我们冲锋,我们的士兵就只得对他的大腿开枪,才把他活捉的。起先他对我们还破口大骂,后来见我们给他们的伤员疗伤后,就没再吭声了。”
余孝祥问道:“他身上的铁砂都取出来了嘛?”
铁血军骑兵用的马枪发射的主要是霰弹,虽说射程不如铅弹,但不用仔细瞄准。陆锦堂就说道:“他腿上中了8颗铁砂,都取出来了。”
余孝祥听后就知道根特木尔是近距离向我们的战士发起攻击时,被我们的士兵在无奈之下击中大腿的,不然不会有8颗铁珠击中他的大腿,就继续问道:“伤着骨头没有?”
“军医给他检查过了,没有伤着骨头,静养7天后就能走路了。”
余孝祥就端详着根特木尔,见他才25岁的样子。这个年龄就能做部落的酋长,如不是凭战功擢升的话,那就是从父辈哪里继承过来的。于是问他:“你叫根特木尔,是这里的哈拉达?”
鄂温克人称他们的酋长叫“哈拉达”,根特木尔是鄂温克阿拉尔部酋长,原在乞塔河一带放牧,后受到喀尔喀硕垒汗下属巴图台吉的入侵,逃离了乞塔河,几年前来到了尼布楚。几个时辰前,根特木尔听部落里的斥候来报,说是从东部来了100多个骑兵,他心想库恩加河的几个鄂伦春人部落可没这个胆来与自己争夺草场,一定是在石勒喀河下游放牧的几个部落来这里与自己争夺草场了,就亲率200多精丁出来阻击,没料到来这里的竟然是汉人,他们的武器先进的很,三下五除二就把自己干趴下了,这些汉人还派兵包围了他的屯子。
根特木尔受伤被俘后,已做好了被杀的准备。因为按照以前草原的规矩,某一个部落在战斗中失败后,精壮汉子及身高高于车轮的男丁都会被对方杀掉,余下的女人和孩子便沦落为对方的奴隶,所以铁血军派了二个士兵把他按住时,他也没反抗,就等着被砍头。
谁知对方并没有砍自己的头,只见一个士兵脱下了他满是血污的裤子,一个“萨满”模样的人从木箱里拿出一个大针筒,然后在针筒里注满了 “水”,接着把针筒扎进了自己的大腿,刚开始有点刺痛,很快疼痛消失了,似乎自己的双腿没感觉了。
只见那个“萨满”又拿出一把亮铮铮的小刀、一团满是酒味的棉花。
根特木尔心想,自己既然成了你们的俘虏,要砍头就砍头,你们不砍我的头,却把自己的双腿整得麻木了,这是你们汉人发明的什么“刑罚”?难道要割自己的双腿?自己要是没了双腿,今后在草原上还不如一条狗。嗯,不对,即使你们要割自己的双腿,直接割不就行了?干嘛还要把自己的双腿整麻木了?
根特木尔在胡思乱想时,只见那个“萨满”用棉花团把他的伤口擦洗干净后,用小刀割开伤口,取出了里面的铁珠,然后用一根细细的“银针”把伤口缝合起来。过了一会儿,自己的双腿又有感觉了,这下,他明白了,汉人并不是来杀他的,而是在给他疗伤。这个汉人不是“萨满”,而是汉人的“郎中”。只有汉人才掌握麻醉技术,刚刚给他注射的不是“水”,而是“麻沸散”,听祖辈讲,汉人的“麻沸散”是一千五百多年前一个叫“华佗”的郎中发明的。
根特木尔见对方来的一个将军在问自己,就倔强地说道:“我是根特木尔,你又是谁?”
“我叫余孝祥。”
“你们是摄政王手下的汉八旗?”
“我们是汉人,但不是多尔衮手下的汉八旗。”
“那你们是…..?”
“我们是来自于大明国的汉人。”
“什么?!你,你,你们是怎么过来的?”
“我们沿着黑龙江过来的。”
“你们不怕多尔衮回过头来攻打你们吗?”
“我倒希望他来呢,可惜他去了关内,估计再也回不了关外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入关替我们去平定贼寇了。”
“摄政王替你们大明干活?”
“不可以吗?这叫‘借虏平寇’。”
余孝祥的几句话把根特木尔搞晕了,你们让大清的军队入关去平定内乱,自己的军队却深入到了大清的后方,还说是“借虏平寇”,也搞不清你们大明与大清究竟是什么关系了。于是他问道:“你们准备怎么处置我?”
余孝祥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以前是在乞塔河一带放牧的吧?”
“是的。”
“你有一根鹿角权杖,对吗?”
“你怎么知道我有鹿角权杖?”
“我当然知道,还知道那根鹿角权杖是你的先祖世代传下来的。”
“是我的先祖传下来的。”
“想知道那根权杖的来历吗?”
“好像是几百年前你们大明国的皇帝授予的。”
“不是好像,是真的。是我们的永乐皇帝在永乐九年(1411年)封你的先祖为乞塔河卫世袭指挥使时授予的。你的先祖正因为有了这根权杖,所以几百年来你家才能统御尼布楚、乞塔河一带的使马部人。”
“对,对,你说的一点都没错。”
“你的权杖在哪里?”
“放在家里。”
“走,去你家。”
于是,铁血军押着200多个俘虏来到了不远处的鄂温克人屯子。屯子里的老老少少本来在战战兢兢地等候着胜利者来收拾自己,却见他们到了屯子里后,竟然把被俘的人全部放了。这下屯子里的人也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余孝祥、郭辉翰随根特木尔来到了他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