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五年(16肆2年)莱尔森曾率军在台湾赶走了西班牙人,崇祯十六年(16肆3年)接替斯密特,担任东印度公司驻马六甲舰队司令官。莱尔森到马六甲后,全力执行东印度公司在马六甲的经济政策,马六甲在他治理下正渐渐失去生气,只有马六甲衰落了,巴达维亚才能真正成为东南亚的贸易中心。
莱尔森在单筒望远镜里看到敌人的舰队悬挂的是葡萄牙国旗,他们是从东边过来的,舰船没有风帆,只有冒起的黑烟。2艘舰船冲在前面,可以边行驶边朝前开炮,射程竟然可以达到6公里以上,而且发射的炮弹颗颗都是开花弹,爆炸威力惊人,己方一艘三级军舰只要挨上2炮基本就废了。
尽管莱尔森今年才47岁,但已身经百战,也曾与葡萄牙舰船战斗过很多次。尽管他不知道葡萄牙怎么会有这种军舰的,但他知道今天遇到的是强敌,是他一生中从没遇到过的强敌。看来海面上的军舰是保不住了,只有在陆上才能与敌人激战。城堡离海岸太近,在这种炮火之下几乎与渣滓无异。圣保罗山离海边只有2公里,在山上构筑的工事依然在敌人的火炮射程内。“葡萄牙人”消灭了自己在海上的舰船后,必定会登陆,重新占领马六甲,于是他立即命令城堡里的荷兰士兵撤到城内,与登陆的敌人展开巷战。
被炸断的大桥上跌落到河里的人,就是这些撤向城区的荷兰兵。
刘静逸对城堡轰炸了半小时后,发现里面竟然没有了一点动静,忙派了1艘船靠近海岸,从南部被炸塌的城墙口进入城内侦查,发现荷兰兵都逃走了。
刘静逸心里暗暗骂了一声,拿着马六甲地图端详起来。
马六甲除了三宝山,四周都是平原。在刚刚的炮击中,三宝山上荷兰人构筑的工事也被摧毁了,荷兰人明显是要与我们进行巷战。
刘静逸想道,自己带到马六甲的还有3000名步兵,盲目进城的话,必将有较大的损失。他找来罗顺钦,一起商量作战步骤。
罗顺钦是他的老部下,从河南滑县举事起就一直跟着他作战。攻下马六甲后,罗顺钦将就任大华安保公司南洋分公司驻马六甲指挥官。
两人商量后,考虑到马六甲河贯穿马六甲城,主城在马六甲河的右岸,马六甲河左岸的城市规模还不足五分之二,于是决定一部分步军在马六甲西2公里的地方登陆,由西向东进攻马六甲城,一部分步军在马六甲河的右岸登陆,从东向西进攻。由3艘“县级”军舰进入马六甲河,切断河岸两边荷兰人的联系,另外3艘“县级”军舰监视马六甲海峡,防止荷兰人从海面上转移,同时给予火力支援。2艘“皇级”军舰在马六甲海峡里给予远程炮火支援。
于是,运输步军的几艘舰船来到了马六甲西边的海岸,1000名士兵在那里登陆。1000名步军在“吴江号”、“祁门号”、“旌德号”的掩护下,进入马六甲河。三艘舰船进入马六甲河后,将河道里正在运输荷兰兵的船只全部击毁。
罗顺钦带着1000名士兵在河的右岸登陆,开始搜索每一栋房屋。
西方人使用的火绳枪,火绳是用泡有硝石的酒或醋制成的,燃烧起来有过浓浓的酒味或醋味。因此,罗顺钦的士兵进入街巷后,顺着街的两侧相互掩护前进,闻到哪间屋子里有这种味道,立即向屋内扔进一颗手掷弹,然后再进屋搜索。
荷兰人的一些黑人长矛兵见敌人靠近后,突然从屋内冲了出来,他们不是被枪打死,就是被刺刀刺死。
在一间三层楼的店铺里,一声爆炸后,安保士兵找到了3具还在流血的荷兰人的尸体,他们是被手掷弹炸死的。屋子里还有3具老百姓的尸体,脖子上都有很深的刀口,血已流干,这几个老百姓明显是想拒绝荷兰兵进入屋内,被荷兰人砍死的。士兵们占领这家店铺后,立即掀开屋面,爬上屋顶,把它当做制高点,掩护其他士兵搜索前进。在这家店铺的屋面上,可以看见在马六甲河、海里的己方舰船。
一个士兵发现一间屋子的门槛边有很多凌乱又没干透的鞋印。今天没下雨,哪来的鞋印?不会是掉落到马六甲河里的士兵爬上岸后,再进屋的吧?再仔细闻了闻,屋内似乎是有一股酒味。于是,这个士兵悄悄后退,让旗语兵向远处发出信号。正在屋顶上监视的士兵接到信号后,立即向马六甲河的舰船发出信号,告诉了具体的方位和距离。过了一会儿,2颗炮弹落到了那间屋子里,房屋被炸塌了,经搜索,这间屋子里共有18个荷兰兵,其中一个似乎是军官,还有一个没断气,不过他也就多活了十几秒。士兵们不知道这个军官就是荷兰人的司令官莱尔森。另外在屋内发现了几个被割了喉的平民,已经没救了。
在另一侧的街道,一个士兵觉得紧闭的大门有点一样,就抬手朝里开了一枪。冲进屋内后,发现门口倒着2具尸体,一具是穿着平民服装的男人,一具是拿着长矛的黑人。
这个黑人拿平民作挡箭牌,自己躲在平民身后,只要敌人冲进屋内,他就可以寻机刺死冲进来的敌人。谁知安保士兵的子弹穿透力很大,黑人奴隶兵终究还是被打死了。
安保士兵见杀死了平民,屋内还有一大一小二个女人,显然是母女,被打死的男人是这家的顶梁柱,于是他轻轻说道:“对不起。”
这是没办法的,巷战中谁都无法保证不伤及平民,何况荷兰兵已对城内百姓大开杀戒。
随着两边不断向中部压缩,马六甲西城内荷兰人的空间越来越小。再说莱尔森被打死后,荷兰兵已是没头苍蝇,只得各自为战。他们不愿就这么被敌人打死,于是开始大规模屠杀屋内的老百姓。
老百姓的惨叫声,引起了中国士兵的注意,赶紧冲进屋内,把屋内的荷兰兵打死,解救屋内的百姓。
荷兰兵的肆意屠杀终于激怒了马六甲的老百姓,他们也不愿意坐以待毙,似乎有人发出号令一样的,整个城内的百姓发动了暴动,与街上和屋内的荷兰兵进行搏斗,中国士兵也趁机加快搜索速度,马六甲河右岸城内荷兰兵基本被清除。部分荷兰兵逃进了北边的树林里。
接着,罗顺钦带兵进攻马六甲河左岸的荷兰兵。
左岸的荷兰兵还在与暴动的百姓混战,见敌人已全部来到了左岸,知道大势已去,于是有不少荷兰兵投降了。剩下的荷兰兵也没多折腾几下,都被歼灭了。
罗顺钦把俘虏都送到了城堡里,先让他们互相检举有没有屠杀百姓的。凡屠杀过百姓的,都没能活到天黑。
刘静逸在马六甲河岸边码头的一间仓库里找到了邢祚昌。
邢祚昌在马六甲娶了个小妾,是本地的马来人。按中国人的风俗,快过年了,总得给丈母娘送点礼物,于是今天就带着小妾来到街上采购物品,谁知传来一阵炮声,把他炸懵了。他和雅加达的游伯怀一样,在码头和自己的家里都有地窖,以防万一。
邢祚昌见回家有点远,就近跑到了码头边自己的仓库里,让码头上的几个包工头与自己一起躲进地窖。枪炮声停后,他们几个从地窖里出来时,发现仓库门口竟然有六个士兵在一个军官的带领下,包围了他的仓库。他在门口探头探脑时,立即被士兵们抓了起来。
邢祚昌见这些士兵都不是洋人,穿的蓝色制服与苏州大华公司保安队的服饰一模一样,但又不敢确定,心惊胆战地先用马来语问道:“长官,你们干嘛要抓我。”
军官见他说了几句听不懂的话,就问道:“懂中国话吗?”
邢祚昌忙说道:“长官,我是中国人,当然懂中国话。”
军官问道:“你是干什么的?”
“我是做生意的,这间仓库是我的。”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邢祚昌。”
“认识刘云龙吗?”
“当然认识。我来这里做生意,还是他推荐我来的呢。”
“知道刘云龙有啥雅号吗?”
“他雅号多着呢。刘半仙、刘真人、刘仙娘、刘木匠、刘铁匠,但这么多雅号中排在第一个的是刘木匠。”
军官在确信他就是邢祚昌后,忙派人去请刘司令官。然后告诉邢祚昌,城内还比较乱,正在清理一些零星的没投降的荷兰兵。
过了一会儿,刘静逸在1队卫队的保护下和罗顺钦一起来到邢祚昌的仓库,见到邢祚昌后,先自我介绍了一下,然后说的:“怪不得在你家里找不到你。”
“找我有事吗?”
“刘总有一封信给你。”
邢祚昌接过信,才知道自己已被任命为大华公司驻马六甲商务总督。
“我做了商务总督,自己的生意还能做吗?”
“当然能。这个商务总督就相当于国内的商会会长,今后在马六甲活动的商人都得听你的,明白了吗?”
“明白了,由我制定价格体系,协调运输船只,仲裁商务纠纷。”
“还有,帮助所在国收取税金。以后罗指挥就留在这里了。”
邢祚昌一听要帮助所在国收取税金,就问道:“我们不占领这座城市?”
“不,这座城市得还给柔佛王国。柔佛国怎么拿回这座城市,那是他们的事了。”
“我们不会和柔佛开战吧?”
“不会。我们只针对欧洲人。亚洲的地盘得由我们亚洲人做主。”然后问邢祚昌:“你身边那位是......”
邢祚昌忙介绍道:“这是我内人。汉名叫邢安妮。”
刘静逸听后,忙给安妮施礼,问候道:“夫人好。”
安妮也忙回话道:“司令官好。”
刘静逸把邢祚昌拉到一边,轻轻问道:“老家知道吗?”
邢祚昌摇摇头,轻轻说道:“你回去后可别乱说。”
“放心,我不去南京,以后我常驻在安不纳岛。有时间,你多来我这里走走。”
“你啥时候离开?”
“明天就走。”
“干嘛这么急?”
“你都想着给你丈母娘送礼物,我还不得赶回去看看老婆。”
“对对,快过年了。预祝你新年吉祥。”
“预祝你新年发财。”
“哈哈哈。”
十二月二十五日,刘静逸清理了荷兰人在巨港、巴都沙哇的几艘舰船,回到马六甲海峡口,轰平了荷兰人在宾坦岛的殖民点,在淡马锡、宾坦岛各驻扎了100人后,赶在除夕前回到了安不纳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