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离我远点。”
纪云卿的手一顿,豁然抬头盯着她,眼眸里的情绪逐渐翻滚,他能感觉到自己平静声音开口问她:“你说什么?”
“我说你离我远点!”
裴诗言突然打掉了他的冰袋,站起来退了一步,用最陌生的目光看着他,一字一句开口道:“我们本来就没关系,早几年前就断干净了,你以为你随便说几句话就能解决了?让狗摇尾巴还要给骨头呢!”
“我不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但我说明了,纪云卿,我之前说的话也就是逗你玩的,你要给我放线,我凭什么不能把你也放着?”
“不过就是相互利用而已,还让你看出什么真感情了?”
一句句话都挑着最能刺激伤口的地方说,说完了一遍还要再重复第二遍。
裴诗言用最冷漠的语气一次次重复:“我们早就完了,几年前就完了,你现在有什么资格管我?”
“你管条狗还要给钱呢,想不费东西就管个人,你怎么这么能异想天开?”
纪云卿静静看着她,听着她一字一句的说完了,语调倏然平静下来,唯独眼中的情绪还在肆意翻滚着。
他听着裴诗言用最尖锐的话来刺激自己,最终也被勾起了几分火气。
“你不稀罕我救?”他抬头望着裴诗言,周身的冷气不自觉的散出,食指指向大门外,声音里透着几分冷硬,“你既然宁愿自贬也要把我一通骂,那现在就滚。”
裴诗言紧紧盯着他,放了一句狠话,“那你就这辈子都别管我,别拿捏着你现在的一点身份就作到天上去。”
纪云卿的倏然站直身子,稍稍向她这边倾,眼中的冷漠底下全都是愤怒和不可理喻。
他指了指自己,再指着裴诗言,一字一句异常漠然:“裴诗言,作到天上的人到底是谁?我好心去救你,就换了这么个下场。你刚才说什么?你说管狗还要给钱?那我告诉你,我救只狗它还会冲我摇尾巴!从来就没有你这么反过来咬一口的!”
这算是彻底谈崩了。
裴诗言只觉得所有血气在朝脑子上面冲,只知道犯倔:“滚就滚,你最好别再来管我。”
说完话,她豁然向外走,走到门口时却有些后悔,再回头看,却对上纪云卿的黑眸。
纪云卿也在气头上,径直走到门前,开口道:“不用劳烦你关门。”
话音刚落,“砰——”的一声,门被从里面甩上了。
两个人算是彻底杠上了。
裴诗言觉得生气又觉得委屈,想走,刚迈出一步就头昏眼花,不得已蹲在了门口。
她想离开的果断点,但脑袋里头昏脑涨,不仅把心底的火气勾出来,还带着一抹绝望。
裴诗言蹲在门口,脑袋后方泛起一阵剧烈的疼痛,在刹那席间了全部感官,除了疼她想不到别的词。
但所有的力气早已经用光了,和夏芷绚打架后留下的疼痛现在才迟钝的感受到。
她本想休息会儿,果段时间再站起来离开,但才蹲下,呼吸突然一窒,再接着,就是举动艰难,呼吸不畅。
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现在自己的情况肯定很糟,不管是情绪还是身体上。
裴诗言紧紧抱着自己的头,尝试深呼吸,却发现这个举动第一次这么难做到。
她开始不安,想开口喊人,却又觉得吃力。
想到身边还有一个信任的人,裴诗言撑着身子去敲门,但每抬起手一下,眼前的黑暗就深了一层。
裴诗言强忍着敲门,快两分钟过去了,里面没有任何动静,就像是没人一样。
裴诗言心底浮起一阵恐慌,但更多的是烦躁恼火,怎么敲都没有结果,自己的状况越来越差。
她想开口去喊,但一开口,却是分外沙哑的嗓音,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和夏芷绚还有纪云卿吵架上了,现在自己就像是一个玩偶,动弹一下都极其费力。
但偏偏,纪公馆的隔音效果不错,这种沙哑的声音根本不会被传到房间里面。
裴诗言觉得脑袋越来越重,下意识用力揉着头,再放下手的时候,上面却多了大滩的血迹。
她一愣,恍恍惚惚想起了什么。
在咖啡厅里,夏芷绚不止一次把她撞向椅子,刚开始的保镖下手也不轻,也许是他们谁做的,但当时很多伤口都没显现出来,时间一过,就一道道的开始提醒她疗伤。
只是现在,不是一个养伤的好时间。
头部流血,不是什么轻微的症状。
裴诗言害怕了,她终于费劲敲着那扇门,想等背后的男人开门过来,关心她的伤势带她去治疗,只是身体缘故限制,敲门的力气小,也不够频繁。
最重要的原因,是里面的男人正在和她赌气。
裴诗言一手捂着头,勉强能感受到血在缓慢的流出来。
她彻底慌了,带着最后的希望敲门,从费劲的用手敲门,到最后绝望的用头撞着。
一下又一下,脑袋疼,身子也疼,就连伤口流血的速度也快了,但纪云卿就是没有任何动作。
裴诗言已经敲打了至少五分钟。
她倏然停下动作,唇角弯起一个嘲讽的弧度,豁然倒在地上,也没有再拿手去按着伤口,只是找出手机,自己拨打了120,报了地址,用最陌生嘶哑的声音开口叙述一切。
“我的头部流血了,身体状态很糟糕,我没办法走动,身边没有人愿意帮我送去医院,请你们来救我。”
与其说嘶哑,不如更像是声带受损后只能发出的“嚯嚯”声。
这个力气和声音让接到电话的人瞬间紧张起来,那头的人误会了什么,嘱咐她坚持一下,再然后,她就听到了匆忙的脚步声,很快电话就挂断了。
她躺在地板上,偏过头看向主卧的门,那里仍旧没有任何动静,就像是来了一个无人的宅子。
裴诗言眼底的失望掠过,很快闭上眼,继续用手抵着头部的伤口。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能感觉到血还在缓慢的流淌,意识也在逐渐的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