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言不是那样的人,我不信。”
“是我先动手的。”裴诗言抓了抓头发,从纪云卿身后出来,余光看到男人震惊的神情,说不上是好笑还是难过。
她看了一眼夏芷绚,原先看着赏心悦目的姑娘被她现在也弄成了小泼妇,老实来说,她觉得不算太亏。
她强调道:“是我先动手的,夏芷绚没有骗你。”
纪云卿微微皱眉,将裴诗言重新拉回身边,低声开口问:“到底怎么回事?”
裴诗言冷冷的斜了他一眼,声音里也明显是防备,整个人就像是刺猬一样,冷冷的回了一句:“我想动手就动了,还需要原因吗?”
她倒不知道,现在这副流氓的说辞和之前高裕修回她的一模一样。
纪云卿的脸沉了下来,眼中的情绪难以捉摸。
其实他早在看到这个场面的时候就后悔了,后悔不该答应夏芷绚再演两天。
夏芷绚给他看照片的动作无非就是想告诉他裴诗言曾经有过暧昧的人,以后也会有,他的理智知道这是正常的,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嫉妒,控制不住和裴诗言犯脾气,想用夏芷绚让她吃醋,把她绑定在自己身边,最好再把高裕修隔绝了。
那天刺激过后,他就有点犹豫了,但裴诗言两天没来找他,他也是人,也会置气,今天本想买个东西,远远看到夏芷绚的车,车边还站着一个保镖,当时就隐约意识到不对,凭着直觉闯进来,却没想到看到这么一幕。
裴诗言和夏芷绚在撕打,就是再给他一倍的脑细胞也想不到,但偏偏就是发生了,还是裴诗言动的手。
这一头夏芷绚在哭哭啼啼的抱怨委屈,一旦处理不好就是任性大小姐将裴诗言告上法庭,之后他要是再出手,就真的会惊动纪家,很难再护下裴诗言。
但另外一头,裴诗言第一次浑身戾气,除了冷冷的承认她先动手,再没有多余的话。
夏芷绚不好看,脸上有指痕和抓痕,披头乱发衣服凌乱,可裴诗言也好不到哪儿去,有一半脸已经红肿了,明显也是挨了一巴掌,衣服扯开了能看到锁骨,上面全是指甲抓痕,头发凌乱。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双方伤势又差不多,纪云卿这下也不好再说些什么狠话,只能尽量打圆场。
“好了,事情就这样了,夏家的教养不是让你出来和别人打架的,看看现在,要是被记者拍到了,明天你爸妈就该费尽心思帮你压新闻了。”
夏芷绚被点醒,匆忙顺着的头发,努力恢复仪容,想抢救一下。
没等她理完,裴诗言冷哼一声,开口嘲讽:“行了,我现在是什么样子,你就是什么样子,再理也盖不住你的脸。”
纪云卿默了默,还是没有驳回。
这句话足够让对面的夏芷绚跳脚。
经历过刚才,在纪云卿面前什么面子形象都没了,她恨恨的瞪了裴诗言一眼,但碍于深记着不能让裴诗言占便宜,她还是哭哭啼啼的向纪云卿要求。
“云卿,你送我吧,我爸妈要是看到我这个样子一定会问我的,我要是如实说了……”
如实说了,裴诗言就出现他们面前,如果长辈放心交给他们自己处理还好,但如果一定要个说法,闹到纪巡都知道,事情就大了。
纪云卿知道这个道理,但余光一看到沉默的裴诗言,心下就定了主意:“让保镖送你回去,这里的伤患不是只有你一个人。”
要求被拒绝,形象也没了,今天出来的一切都太不顺心了,夏芷绚愤愤跺着脚飞快离开了。
她走后,纪云卿一把抓住裴诗言的手腕,将人径直带到车上,二话没说带回纪公馆。
快半小时的车程,夏芷绚走后她就保持沉默,一直到他带回纪公馆的主卧。
自从裴诗言走后,这个纪公馆更安静了,陈妈来的时间也被他要求减少,今天又恰好赶上休假,整栋宅子空无一人。
纪云卿找了两个房间才找到医药箱,再回来,他走之前裴诗言是什么样的,现在还是什么样的,连动都没动过。
这种平静太反常了,他宁愿裴诗言跳起来和他吵闹。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裴诗言,她会动手,一定是夏芷绚说了什么,也许还有两天前他故意刺激的成分在。
但当下之急,是先处理伤口。
纪云卿找了些冰块包在袋子里,小心附上她的右脸,动作轻柔,眼神温和,就像是在对待什么珍宝一样。
放着敷了快十多分钟,裴诗言仍旧没有任何反应。
如果不是那双眼睛还睁着,他都能以为是晕倒了。
这样的沉默僵持下来,率先认输的是纪云卿。
他突然搂着裴诗言,脑袋靠在左脸脖颈处,声音低沉沙哑,语调却异常温柔:“诗言,不要离开我,我们这样好好的,行吗?”
裴诗言这种沉默和异常让他不安,也有种要再度失去她的感觉。
如果裴诗言知道,恐怕会夸赞一句他的直觉够准。
他在耳边喃喃了许久,裴诗言才费力张口说话:“我以为你会问我为什么要动手。”
张口的时候,整个脸颊感觉都有牵扯,感觉刚才的疼痛都隐隐约约回来了。
裴诗言有点想骂人。
但很快,这点骂人的心情就被纪云卿混弄没了。
纪云卿搂紧了她,也不知道腹部还有伤,只顾搂着,就像是能锁住她一样,确认她跑不掉了,才低低开口:“我相信你,你动手是有原因的。”
裴诗言突然笑了,用最后的一点力气把他的手掰开,顶着半边红肿半边带着抓痕的脸盯着他,徐徐开口:“没有原因。”
“什么?”
“我动手没有原因,我一直看着她,我突然想动手,我没有压制,我就动了。”
“你不会的。”
“我会!”裴诗言拔高声音,重复回答,“我会!”
这种无意义的争执说了只是浪费时间,纪云卿的心思也不在这上面,左手仍旧托着冰袋,半哄劝的开口:“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