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替薄司寒做完各项检查,确认内脏没什么损伤,这才给他注射麻药,处理后背的伤口。
薄司寒胳膊上的伤疤还有浅浅的印子,那是为她挡刀留下的。
现在后背那不忍直视的伤口还是为了她,麻药起效前,他的最后一句话是让她出去。
她已经很久没有被人这么奋不顾身的保护过了,她习惯了所有事情都自己解决,尽量不麻烦别人。
心里像被藤蔓丝丝缠绕,那种感觉很奇怪,但是却真实的存在着,让人想忽略都忽略不掉。
她最终也没有出去,全程在诊疗室里看着医生做完手术。
视线被眼前的水汽遮挡,朦朦胧胧的,即使看不真切,她还是觉得疼,一定很疼。
手术做完,还要等麻药过去再观察一下。
天已经蒙蒙亮了,一个晚上没有人合眼。
李嫂早早地将饭菜端上来,让大家吃点东西补充体力。
“夫人,您吃点东西先回去休息吧,二爷这里我和秦安守着,不会有问题的。”辛远劝说曲忆忆回去休息。
曲忆忆似乎一直不太习惯这个称呼,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辛助理,你直接喊我名字就好了。”
“夫人,二爷吩咐的。”辛远不敢造次。
薄司寒专门吩咐的?
曲忆忆想起昨天晚上回来时看见的别墅里的情景,那个时候没有心思多想,只匆匆地扫了一眼。
她出了诊疗室,从楼上往下看。
大厅里,玫瑰花摆成大大的爱心,庭院里的彩灯和气球还挂在花圃草木上。
她看了眼自己身上昨天就脏了的衣服,默默回房间洗漱,换衣服。
收拾好之后她下了楼,直奔餐厅。
果然,红酒、蜡烛、蛋糕......都还在。
见她过来,李嫂也从厨房走到餐桌边,“夫人,这些都是先生昨天安排的,我们不确定要等到几点,也没敢收拾。”
“早饭都好了,你等会我把这收拾下。”李嫂说着就动起手来。
“别收,我就吃这个。”曲忆忆坐下。
“这怎么行?这都隔夜了,会吃坏肚子的。”李嫂也在这待了好几年了,铂悦水湾什么时候吃过隔夜饭?
“没事,不会有什么事的。出了事也是我自己吃的,不怪你。”
“夫人,这......”李嫂有些为难。
“你歇着去吧,我自己待会。”
李嫂见此也只能离去,走之前还不放心地嘱咐曲忆忆有事再喊她。
曲忆忆插上一根蜡烛在蛋糕上,盯着点燃的火苗,缓缓闭上眼睛。
在心里默默地许下愿望。
她以前从来不信这些东西,生日许愿、流星祈祷,不过都是世人自己哄骗自己的手段。
可是现在,她是真心的希望,她这迟来的生日愿望可以实现。
她希望,薄司寒可以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不止这一次,而是可以一直这样,不要走向她书写的结局。
叉子叉了一口蛋糕送进嘴里,蛋糕胚上满满的奶油。
隔夜的蛋糕也是甜的。
薄司寒睡了很久,意识渐渐回拢的时候,唇上传来冰冰凉凉的的湿润感。
睁开眼,曲忆忆的手就在他的唇边,手上的棉签蘸着水停在他的唇上。
她那张小巧又精致的脸庞在他眼前逐渐清晰,他眸光闪了闪。
“你醒了!”
她柔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依旧好听。
“我去喊医生来看看。”
薄司寒握住她往回缩的手,手指轻轻摩挲她的手腕,她的手指纤细而柔软,指甲修饰的圆润,格外的好看。
他的视线重新落到她的脸上,眸光深深。
“你怎么了?想喝水?”曲忆忆叫他握住自己拿着棉签的手,只以为他是口渴了。
薄司寒觉得,她的每个动作都充满了柔情,甚至连说出口的话都是带着温度的。
果然,他一受伤,她就柔软的让人心动。
曲忆忆从床头拿过水杯,插上吸管递到他的嘴边。
薄司寒一点也没客气,凑到她的手边喝了几口。
水还是温的。
曲忆忆把医生喊过来,做完最后的检查确认没有其他的伤。
走之前医生交待道:“他后背的伤半个月之内都不要碰水,我会按时来换药。伤得比较重,伤口处理的也不及时,后面有发热的可能,到时候用酒精给他擦下身体。”
曲忆忆先是一愣,转而看向边上辛远,有辛远在,这活应该不用她。
薄司寒狭长的眸子微眯,随即沉声喊道:“辛远!”
“二爷,我在。”辛远立马走到床前。
“我不是说了让你回基地复训吗?你怎么还在?我说的话都不管用了是不是?”薄司寒声音冷硬,眉眼携着冰寒。
辛远被他这么大火气吓得腿软,连忙低头道歉:"二爷,我错了,我立刻就走。"
本以为他能够逃过这一劫的,现在为了不再加时间,辛远一刻都不敢耽误地从医疗室里撤了。
秦安也带着医生走了。
房间里就只剩下薄司寒和曲忆忆。
微妙的气氛在房间里弥漫。
“你...想吃什么?我下去端上来。”曲忆忆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薄司寒黑眸沉沉地看着她,只说了两个字:“坐下。”
曲忆忆错愕,“干嘛?”
薄司寒的目光落在她穿着拖鞋的脚上,“让我看看你的脚。”
“我的脚没什么事。”曲忆忆说着迅速地从诊疗室里跑了。
她端着饭菜回来的时候,薄司寒已经坐在了床上。
“你怎么起来了,后面缝了针的!乱动会裂开的!”
曲忆忆的语气带着微微斥责的心疼,她就离开了一会,这个人怎么这么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
“回卧室。”
薄司寒的声音低低的,透着几分曲忆忆都不敢相信的委屈。
她心一下子就软了,有些后悔自己刚刚说出口的话。
这医疗室里都是冷冰冰的器材和消毒水的味道,不想待在这也正常。
“你慢点,我扶着你,你后背别用力。”曲忆忆上前让他把胳膊搭在她肩膀上。
薄司寒眸中划过一道幽幽的光芒,虽然他完全可以自己走,可是他很享受被她担心照顾的感觉。
扶着他走出诊疗室,他一步一步走得很慢。
曲忆忆心里又爬上几丝心疼,嘴里小声地嘟囔着:“你干嘛非和你爷爷硬刚呢?他让你离婚你就不能先答应着么?”
薄司寒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深邃的眸中掠过复杂的情绪,抿紧了嘴唇。
曲忆忆突然反应过来什么,抬头看他,目光还未触碰到他的脸,手腕处落了只微凉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