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下来,曲忆忆打开车门就要下车。
脚尖刚碰到地面,低沉磁性的嗓音从头顶传来:“别动。”
秦安站在车身边,见薄司寒又要抱曲忆忆,连忙上前,“二爷,你身上还有伤,我来吧。”
辛远:“......”
这个傻子到底有没有情商?他来?他怕是胳膊都不想要了!
薄司寒的眼底骤然凝起冰霜,似冬日的破冰深潭,冰寒无温地晲向秦安。
秦安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还继续劝说道:“二爷,你这...”
“唔...唔...”
辛远一个箭步冲过去,捂住了他的嘴巴,在他耳边小声说:“闭嘴吧,不然你就可以和我一起回去,喜提半个月地狱训练了。”
曲忆忆看着眼前三个男人迷一样的相处方式,低笑了一声迈下了车。
人还没落地,腿弯已经被手臂托住。
下一刻,那熟悉的男性气息又将她包围,耳边是清晰有力的心跳声。
曲忆忆知道挣扎也没用,说什么他也不听,不如老实点不动,还能少牵扯到他的伤口。
她双手顺势就搭上了他的脖颈,动作自然又娴熟。
薄司寒心情不错,轻轻扬起嘴角。
医院比老宅要近,回到铂悦水湾的时候医生已经提前在家里等着了。
听见人回来了,赶忙跑到门口去接。
刚辛助理给他打电话的时候说是比较严重的外伤,不排除也有内脏受损的情况,所以他一点也不敢怠慢。
人到了门口,看见薄司寒怀里抱着一个女人从院子里走过来。
身材看着纤细瘦弱的,一个女孩子受这么重的伤,是遭了什么大罪哟!
虽然眼前是江城数一数二的大人物,但是医生的职业素养还是在的,他上前,小心翼翼地提醒:“病人伤到哪了?如果涉及到内脏部位,这样抱着是不合适的。”
曲忆忆:“......”
她看着很像身受重伤的人吗?
她又抬眸看了一眼薄司寒,这个角度能看到他精致的侧脸,以及清晰的下颚线。
也难怪,实在是眼前这个身受重伤的人看不出端倪。
薄司寒只犀利地扫了他一眼,迈着步子进了屋。
辛远从后面走过来,拍了拍医生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回去之后,找你们医院眼科大夫看看眼吧。”
到了家庭诊疗室,薄司寒将曲忆忆放在床上。
她坐在床边,两只脚悬空。
“怎么还坐着呢!快躺下!”医生一进来立马惊呼道。
曲忆忆瞥向薄司寒,“你可能躺不了,你趴着吧。”
薄司寒忍着想把医生扔出去的冲动说道:“先给她看看脚。”
医生皱起了眉头,小姑娘两条腿还晃荡晃荡的,看着也不像是伤筋动骨的样子啊?
“薄司寒!你分不分得清轻重啊?你快点躺下!”曲忆忆说着就要从床上跳下来。
薄司寒一把扯住了她的后衣领,言语间透着浓浓的威胁意味,“你敢下来试试?”
她抬起眼皮,薄司寒黑眸沉沉地盯着她,那视线似乎落在...她的唇上。
好吧,她怂了。
她轻轻抬起脚,“医生,你快点。”
医生这才看清,她的脚掌上,有一些...伤口。
这伤...很重?
最长也没有超过一公分的,深度目测只有毫米。
有钱人的世界,他不懂。
他打开医药箱,拿出消毒用具。
镊子,酒精棉球,贴在伤口上的医用纱布。
手消毒后,他拿起工具,手还没碰到曲忆忆的脚,冷沉的声音就砸过来,“手套!”
只有两个字,却透着浓重的压迫感。
医生吓得一个激灵,赶紧拿出医用手套带上。
酒精棉球轻扫后,用镊子将残留的细小杂物清除。
其实不怎么疼,但是脚底这个位置太敏感,她动一下,薄司寒的脸色就沉一分。
清理完做最后的消毒工作时,薄司寒没忍住吼了一声:“不能干别干了!”
压抑着的低斥声吓得医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手僵在哪不知道如何是好。
曲忆忆旋即从医生手里拿过工具,一瓶酒精直接就浇在了脚上,纱布擦了擦,医用无纺布敷贴贴了上去。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看得医生目瞪口呆,这姑娘够勇的啊,这还让他来干嘛?
“薄司寒,我好了,你快点趴着去!”
薄司寒本来看到她刚刚的动作就拧起了眉头,现在听到她的话眉心皱得更紧了。
这话怎么听起来那么不对味呢?
这两一来二去的,医生也听出端倪,询问道:“薄先生,您也受伤的了吗?”
薄司寒也没在继续扛着,在边上的另一张诊疗床上趴了下去。
医生这才看清楚他后背的情况,整片衣服都已经湿透了,干涸的血迹混着新鲜的血液,黏在伤口上,触目惊心。
这伤真是不能在耽误了,医生也顾不上感慨了,立即上前查看。
要确认伤势情况,在没确认内脏器官是否受损的情况,也不敢贸然使用麻药。
西服和衬衫被医生剪开,即使是小心翼翼,动作轻得不能再轻,还是不可避免地扯动伤口。
薄司寒咬紧牙关,双手紧紧抓着床的边缘,除了偶尔的闷哼声没有任何多余的语言。
可他额头渗出的细细密密的汗珠,逐渐泛白的唇色,还是出卖了他,彰显着此刻的难捱。
绕是见多了各种伤情的医生也在心里肃然起敬,真是个狠人!
曲忆忆知道他伤的应该不轻,可当亲眼看见他背后血腥的伤口,她的心脏都揪起来。
“就这还伤得不重?让你不要动不要动,你还不听!”她眼眶中蓄满泪水,声音哽咽。
薄司寒抬起头来看她,唇瓣因为疼痛微微颤抖着,眸底的光华似乎在隐忍什么,可是又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