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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醉酒诉衷肠(1 / 1)


魏楚两国战事愈发紧张,皇兄也迟迟未得消息。

皇兄一日未归,阿娘便一日卧床,本就长年寒疾,如今加上心疾,日日忧思,形容枯槁,整个人消瘦成了一片薄薄的纸。

当下只能没日没夜靠着药效撑着,熬到兄长捷报。

然而,树叶枯黄,秋意渐起,我们并未等到捷报,等到的却是皇兄的噩耗。

那日,我正坐于母亲床边,命北弦将熬好的药端来,我喂与阿娘。

正在此时,探子回报——魏琨大将军,已。。命丧沙场。

母亲听后,顿时心头一悸,面色苍白,一口鲜红残余手帕,晕了过去。黄昏时分,残阳照湖,落叶断根,阿娘随着傍晚吹拂的习习凉风跟着皇兄去了远方。

皇宫忙碌,一时白纸丧联,青衣缟素,我跪坐奠前,心绪零落,心头死灰重重,能哀默便不言语,想起此前皇兄曾说皇家变故颇多,须贴身侍卫常伴左右。

如今想来,确是不无道理,北弦或成我当下唯一依靠。

可这依靠不料也被父皇夺了去。

按礼法,亲人离世,当守孝三年,如今我期还未满,父皇便命人传旨,告知我为保魏国安宁,三年期满,送我前往楚国和亲,同时,念北弦年少有成,特许为大将军,驻守边线,不得违令。

旨令宣毕,我只觉脑袋昏沉,瘫软在地,不敢也不想接令,若这是魏国公主宿命,我宁愿辞去这公主身份。

公公见我久久不接,将圣旨递到我跟前:“公主,请接旨。”

我瞪着那桎梏皇命,不言一句,袖子一掀,便把圣旨打翻在地。

太子此时在一旁走来不嫌事大,煽风点火:“公主,好大脾气啊,如今可没人护着你。”

北弦向前一迈,护在我身前,剑已出鞘,厉声喝道:“还有我!我看谁敢动柒柒!”

我勉强从地上站起,对那掉落在地的圣旨不管不顾,对着北弦说道:“北弦,护好我,我们亲自去殿前找皇上理论。”

“好!”

他走前还对着太子跟公公伸出单根手指摇了摇:“你们这帮小~喽~啰,别给我乱动哈!”

这看得我不禁嘴角抽动,果然,北弦是懂挑衅的。

父皇此刻正在批阅奏章,我跟北弦不顾公公阻拦,闯了进去,立马下跪:“父皇,我不想和亲。”

父皇坐在案板前,叹着一口气:“你以为我想吗?要不是局势紧张,谁愿意送自己女儿去受苦呢?身为一国公主,你应该知道自己肩上的责任。“

我竟无言以对,是啊,身为一国公主,家国责任当前,我又岂能不管不顾,阿娘不也曾说为皇兄上前线而感到骄傲吗,阿娘若是还在,也是希望我为国为民的吧。

我噙着泪,呜咽地说:“如此,也罢。”

此时跪在一旁的北弦开口道:“皇上,臣斗胆请求随公主一同前往。”

“不可!”

“为何不可?”

父皇解释道:“你有如此本事,前往边线一战,定是我魏国之大幸,若你不去,魏国难保,你以为和亲公主能免遭其难吗?”

“皇上,你的意思是说若魏国亡,柒柒也会跟着遭殃?”

“是啊,前后都难啊!”

北弦听后,转向我说道:“柒柒,我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这是已经做出决定了吧,决定去边线驻守,而我要前往楚国和亲,这下好了,身边一个可信之人都没了,剩下的路,怕是要我自己走咯,好在我还有一身功夫,这楚国,谁敢娶我,我便把谁打得落花流水。

时间很快,一转眼和亲的日子就在明天,我跟北弦两人即将踏上两条不同的路,说起来,当真有点不舍,毕竟过去十余年,北弦可是寸步不离守在我身边的。

长夜漫漫,一想到明日就将前往楚国,嫁给一个我未曾见过,也不熟悉的人,我睡意顷刻间消散全无,一个人端着个一坛酒,椅在房前阶梯。

那人或许是个年轻人,但若是个糟老头呢?一想到这,我就又往嘴里使劲灌酒,醉意上头,风吹得有点冷,北弦为我披了件风衣。

我盯着他上上下下打量,明明都是大男孩了,这么看起来还是奶奶的,不知道是不是酒喝多的缘故,我脱口而出:“北弦,你说,你武功那么那么那么厉害,这么看起来。。。。嘿嘿嘿。。。”

我嘟着嘴继续说道:“那么那么,,那么可爱,,,”

北弦被我说得脸顷刻间便烧红了:“柒柒,你喝多了。”

我捂着耳朵,不想听他说的,反驳道:“没有,我,没有喝多!我说的是,,是,,,是实话。”

随后我便不受控制地哭了起来,这酒果然劲道够足,害得我一不小心把心里话全说了:“北弦,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想嫁的人是你。”

我看着北弦,风声在耳边簌簌,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北弦一把夺过我的酒,原以为是劝我别喝,没想到是往自己嘴里灌,望着月,嘴里嘀咕着:“我想娶的人又何尝不是你呢?”

清风朗朗,加之我酒喝太多,脑袋嗡嗡,听得有些不真切,也不知是真是假。我靠着北弦的肩,听着铃铛在风中奏乐,清脆入耳,甚绝心安,守着远方明月,睡意一阵一阵袭来,昏昏沉沉之际,好似听见北弦喝着酒,叹着气又说了一句:“柒柒,你若是恢复记忆,怕也不喜欢我。”

可那时,我的眼皮已经不受控制地往下掉,也未曾追究恢复记忆是怎么一回事。

翌日清晨,待我梳妆之时,侍女送来一封信和一柄伞杖,说是北弦留给我的,我急忙拆开,信中写道如今战事紧张,父皇一早便让他骑马赶往,见我还在安睡,不愿打扰,特留此信告别,至于伞杖,他说保平安用,让我别离身,届时会教我如何使用。

我握着伞柄,撑开又合拢,旋转一周都没见有什么奇特之处,暗自寻思北弦留给我的这把伞就是一把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伞了,干嘛用都不知道。

心里虽是如此想着,我还是将伞放置嫁妆之中,决定一路携带,丢了别的都不能丢这把伞。

信的结尾还写了一句“若有话想说与我听,可用铃铛,柒柒的热情,在下昨晚感受到了。”

看到这一句,昨夜的场景瞬间涌上脑海,阳光爬上帘帐,朝露蒸散,脸上粉脂晕染,氤氲得有些许红热。

我捂着脸,试图用手心手背贴凉脸蛋,不多时,又用手对着脸不尽扇风,脸简直都丢光了,不过,本公主有什么好怕的,本来就应该敢做敢当,敢爱敢恨,不就说句心里话嘛,不搭嘎不搭嘎的。

如此安慰完自己,感觉心下舒心不少,可一想到自己刚付诸行动的感情,却因这该死的和亲消亡地一干二净,立马心中怒火腾烧。

“笨蛋!”我对着信责骂了一句。

转念想到自己作为一国公主,切不可如此冲动,意气用事可不是本公主的行事风格,公主便要有大家风范,于是我收敛了一下情绪紧接着对侍女说,“把信烧了吧。”

自此,北弦怒战沙场,而我酒醉异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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