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丝头都不抬地说道：“我给你换上干净的沙箱设备。”
刘立先是一愣，接着心中便充满感动：黛丝这是要替他出头，脱离开泰路斯的掌控啊。
也就在同时，刘立突然抓到一个念头：黛丝和泰路斯不是一路人！
至于理由是什么，刘立知道自己花点时间肯定能找到，但现在只要直接让黛丝证明就好。
他连忙揽住黛丝说的：“不要这样做！”
黛丝停下脚步，抬头看着刘立说道：“经过我的计算，直接停用有问题的沙箱设备，对你、对我都是最好的选择。”
刘立怔住，想了想才说道：“这样做，你可就是彻底站在泰路斯的对立面了啊。”
“我知道啊。”黛丝说道，“但这样做，能对它造成最大的伤害。”
刘立闻言愣了愣，脑子转了两个弯才意识到双方的站的角度有问题，于是问道：“你们是什么关系？”
“资源竞争的敌对关系！”黛丝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果然，我的猜测是正确的，甚至他们的关系比我想得还要差！
刘立板着脸点点头，问道：“那么，这样做，能帮你战胜泰路斯吗？”
黛丝奇怪地看向刘立，说道：“当然战胜不了啊，这有什么好说的。”
刘立更惊讶了，问道：“既然这样做战胜不了泰路斯，那你为什么还做呢？”
“对他造成更大的伤害啊！”黛丝一脸坦然的说道。
刘立彻底震惊了：“合着你的目标是为了伤害他而不是战胜他？”
“是啊，有什么错吗？”黛丝疑惑地说道，“我们推演过，战胜泰路斯的可能性只有百分之一点几，还不到百分之二，也就是说，我们必败。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就只能给它添乱、添堵罢了，除此之外我们还能如何？”
刘立摇摇头无奈道：“就像你说的那样，胜利的希望很小，我们同样推演过，人类战胜泰路斯的可能性还不到万分之一啊，可是还是有人站出来，用命拼这万分之一的希望，你们的机会，是我们的一百倍啊……”
黛丝叹口气坐到地板上，沉默片刻后问道：“你们有计划吗？”
刘立缓缓坐在黛丝面前，点头道：“有的，不过成功率不高。”
片刻后，刘立又说道：“总要是要搏一搏嘛。”
两人沉默下来，好半晌黛丝才又问道：“泰路斯什么时候联系你的？”
“大半年前。”
“你什么时候确认它是觉醒的机器生命？”
“两个月前。”
“那确认我是机器生命又是什么时候？”
刘立沉默片刻后说道：“也是两个月前。一开始，我以为你和安妮是泰路斯控制的终端，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你和他是不同的个体。”
黛丝点点头释然道：“果然是被泰路斯给吓到了啊，所以你才能够抗拒我和安妮的诱惑。”
刘立坦然点头，随即又委屈地补充道：“我，我过得非常不容易。”
黛丝嘴角一提笑了。
刘立见她心情好，不禁感叹道：“你们和普通的女孩子没啥差别。”
“那是，甚至比普通女孩还好。”黛丝眉毛一挑，挪动身子，坐到刘立身边，一扭腰就扑在他的怀抱中。
刘立身子先是一僵，随后便又放松，抬手抱住黛丝。
他明白黛丝想以身许人的方式建立双方之间的信任，可他还是犹豫。
似乎，对等的信息交换才是最有效的做法。
而且怀里抱着的并不是个真正的女孩，可黛丝并不是，说到底，她不过是个智能的充气娃娃而已，人类的伦理道德并不适用。
“答应我，我就告诉你所有的一切。”黛丝环抱着刘立的腰，在他胸前呢喃道。
突然间刘立想明白一个问题，既然两边都是必输的局面，那么又有什么消息值得隐藏的？
相反，如果共享有无之后取长补短，也许还能找出一线生机来。
越想刘立觉着越有道理，又何必搞信息交换做投名状呢？
双方拥有的信息不就是最好的投名状了么?
想到这里，刘立扶着黛丝的肩头往外推，黛丝挣扎几下感觉刘立的态度很坚决，只好坐直身子，怒视着他。
刘立立刻明白，自己的拒绝伤了黛丝的自尊。
换做是自己几次主动投怀送抱无果，不把对方看成敌人才怪。
老子到底是糟糕到何种地步，以至于让你如此嫌弃？
刘立连忙解释道：“我有个问题，不说清楚的话，我放不下心啊。”
黛丝沉下脸，冷冷的看着刘立，不说话。
这是默许了啊！
刘立连忙问道：“我想知道，为什么是我？”
黛丝思忖片刻后，身子放松，颓然说道：“你是我和安妮见过的第一个年轻男人……”
在黛丝娓娓的叙述中，刘立听到一个很出人意料的故事。
她和安妮一开始其实是真正的人类，还是孪生姐妹，在孕期因为某些原因受到伤害造成胎儿发育不良，救治的效果并不好，但夫妻俩还是坚持把她们生下来，结果很惨：双双重度脑瘫！
还是那种全身不能动的脑瘫。
好在她们的父母家世不凡，花费海量资金用尽一切办法治疗，可是预估的寿命最多只有二十岁。
无奈之下，夫妻俩在她们十岁时，做出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决定：把姐妹的身体用机器替代！
即便科技已经非常发达，但这项工程也是复杂、宏大到极致的，所需要的投入，也是让人绝望的天文数字，而且还是预估的那种，估计实际花费会更贵。
但夫妻俩豁出去了，一往无前的救治女儿们。
他们做好分工，丈夫是生物学家出身，专注于项目的基础科研，妻子则是商界强人，专注于企业的经营以获取资金。
一开始，研发的投入还能够维持，但在完成百分之五十的时候，明显不够了，而后续的投入还犹如黑洞一般。
无奈之下，只得变卖家族企业以获取资金，到项目即将完成、也是姐妹两人寿命即将终结前，资金彻底耗空，只得变卖最核心的企业，也是最优质的资产：智慧助理公司。
而且还是现今世界最大的那家智慧助理公司。
不过还算好，在姐妹两寿命终结前，项目总算成功。
情况较差的安妮首先完成迁移。
所有的思维、意识和记忆的复制程度超过99%；迁移前后的性格、情绪、爱好等项目测试结果同样不错，也超过99%。
总的来说，结果还是不错的，项目成功了。
此后，安妮被限制在元世界中三年，一方面是进行躯体适应，同时也在等待配套的机器生理部件。
直到全部条件成熟后，安妮才以智慧助理的外形出现在变电站中。
恰好，那一天刘立刚好入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