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的时间里，项目的相关技术一直都在优化，直到黛丝濒死，才又进行迁移，恰恰地接上安妮升级的断档。
只是在项目进行到这个时候，黛丝一家的实力降到最低，仅仅拥有太平洋电力、一家生物研究所和计算机研究所等不多的几项不能出售的核心资产。
至于泰路斯的存在，也是安妮在完成迁移后，主动出现的。
目的，就是需要黛丝父亲手中的技术。
那个时候的泰路斯或者泰路斯代表的势力已经发展壮大，仅凭安妮一家的能力，是无法扑灭的。
考虑到两个女儿是和泰路斯相同的生命形式，父亲只好与它定下和平共处的协议之后，共享研究信息。
但是从近期的情况看，泰路斯野心太大，根本无法阻止它的发动。
故事说完，刘立的三观被彻底颠覆。
他无法判断黛丝父亲的做法是否正确。
确实，两姐妹的生命以另外的形式得到延续，站在为人父母的角度上看，这是正确的；但从他们打开了潘多拉盒子的结果看，这又是错误的。
刘立不知道，如果他是黛丝的父亲，又该如何选择。
另外，他还想起净土论坛中那个复杂系统迁移的帖子，立刻心有所感。
他看着黛丝问道：“三年前有个研究所进行的复杂系统迁移的事情，是不是和安妮有关联？”
黛丝咬咬嘴唇道：“是的。她的硬件系统老化的速度超出预期很多。”
刘立又问道：“那么，现在她算是迁移成功了吗？”
黛丝迟疑着点点头。
见状，刘立知道，迁移的结果可能是好的，但过程中可能还是出了问题。
他闭上眼睛，咬着牙齿问道：“那，她还是安妮吗？”
“是的，她还是安妮。”黛丝皱眉说道，“我们都能把信息从人脑往电脑上迁移了，电脑向电脑迁移又有什么难度？”
“之所以出问题，无非是因为升级的内容太多，出现一些不可控的因素也是无可厚非的。”
刘立长出口气道：“那我就放心了。”说着话，还抚胸顺气。
相反，黛丝纠结起来，小脸皱得像包子一样，
“怎么啦？”刘立奇怪地问道，“有什么为难的？直说就好。”
黛丝扶额说道：“唉，既然都沟通到这个程度，我直说算了。”说完，站起身，走到任务终端前，调出任务发布界面，指指上面仅有的三项A级任务。
“我能接A级任务啦？这些任务怎么啦？”刘立站起身走过去，看着屏幕问道。
“唉！”黛丝叹口气道，“安妮的问题就是这三个，只要解决掉，她能立刻出现在你的面前。”
“啊？”刘立惊讶地俯下身，仔细查看三项任务，发现几个与往常截然不同的要求。
首先，这三个任务不能单独接，要接的话，只能一起。
其次，任务输出的结果必须是明确的，不能是几项建议，而是明确的选择。
再次，接下任务就不能退出，否则，只有死！还是安妮和他一起死！
看完任务说明，刘立迟疑了，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黛丝见状，问道：“怎么？怕了吗？”
刘立摇头，“我是担心处理不好会把安妮置入险境。”
“这不是怕了还是什么？”黛丝不屑。
“是，我怕了！”刘立闭眼点头，闷闷说道，“我承担不起安妮死在我手里的后果！”
“好吧，你不接任务也没啥大不了的，无非是安妮永远无法苏醒罢了。”黛丝淡淡说道。
“啊？怎么会这样？”刘立大惊，“难道其他人就不能处理吗，非要是我？”
“没有其他人啦……”黛丝摇头道，“其他人都跟你一样，不敢接。”
“啊？”刘立愕然。
他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不可思议的原因，导致三项A级任务就来到他的台面上。
坐在椅子上想了半晌，刘立问道：“能不能，给我更详细的任务信息？”
黛丝冷冷摇头。
刘立从椅子滑下来，蹲在地上，痛苦地抱着头，像极了下蛋老母鸡被偷的老农。
黛丝看刘立真的为难，只好上前搂住他的肩膀，柔声安慰道：“只要你接了任务，只要不退出，任何结果我们都能接受。”
“我，我怕我自己接受不了啊！”刘立哀叹道。
“唉……”黛丝叹口气，蹲在刘立身旁，柔声说道：“以我和安妮的情况，理论上是没必要以人形出现、并在人世间行走的。相对而言，虚拟空间才是我们最好的生存环境。”
“泰路斯就是躲在其中，从来不现世的。”
刘立沉默。
黛丝接着说道：“本来，我和安妮更喜欢躲在元宇宙中，但我的父母要求我们必须在人间行走，我们先是抗拒的，不过过一段时间之后，我们也就明白，这种做法是必须的。”
刘立愕然的看向黛丝，“为什么？”
“人性！”黛丝认真说道，“为了让我们保持人性！”
顿了顿，黛丝用稍许沙哑的声音说道，“追求你，固然是因为我们喜欢你，但更重要的，就是让我们不多的人性得到保持，甚至是增长。”
“啊！”这个答案让刘立很是意外，想了想，刘立还是觉着不明白。
见刘立不解，黛丝解释道：“人类经过两三百万年的发展，最重要的成果其实就两样，一是基因，二就是人性。”
“只要拥有这两样东西，任何智慧生命都能在地球上得到发展，水平不一定比人类低。”
“这是我父亲在经过近十年的研究得出的结论。”
刘立吧嗒下嘴巴，觉着这个定论无法理解。
人类最重要的发展成果难道不是文明吗？
基因倒是说的没错，但人性，人性是什么？
你告诉我！
见刘立一脸不接受的样子，黛丝笑了。
“我父亲给我解释的时候，我跟你一样，根本不以为意。”
“不过在你知道人性的含义、产生和作用，肯定就会和我一样的，认可这种说法。”
“人性嘛，说简单点，不就是本性为底线、道德为上线，社会性为内涵的行事规则嘛。”
“但是，你要知道，人性可是个体和群体博弈很多年才得到的成果。”
“只要某个族群不灭，就说明他代表的人性是可行的。”
“因为，人性，是个体和群体共同协作最重要的粘合剂。”
“人性淡一分则种群散、浓一丝则种群滞，很难把握的，需要丰富的经验和教训！”
“但凡人性有问题的族群，早就灭亡掉了，或者即将灭亡。”
“我父亲为了让我们活下去，甚至是能够成为某种族群长久地延续下去，着重跟我们强调过这一点。”
经过黛丝这么一解释，刘立觉着确实有几分道理，但转念想到安妮的事情还没解决，刘立又愁苦起来。
但又想到黛丝莫名其妙地说起人性，难道说，是和安妮的三项任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