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魔塔下,秦济带着两名魔修驻足观望着塔顶。他用法咒和令牌试图打开寄魔塔的石门,可终是无济于事。
昨晚出现了那般异常的现象,虽然生气小儿子固执修仙又目无尊长,可那毕竟是亲生的,虎毒不食子,嘴上说的要置他于死地的话,心底还是带了一份关切。
所以今日一大早,他就带了随从来查看寄魔塔的情况。
可这寄魔塔的大门关闭以后,至少要十四天才可以再次开启。现在无论他用什么办法,却是纹丝未动,只好让身边跟随的魔修冲着里面问话。
“二少爷,您的身子如何了?”
昨日秦否打败了蛊化的蛇妖又吸收了奇异的紫色闪电之后,身体好像打通了任督二脉,不仅可以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看清东西,还能在不使用任何咒法的情况的使用窃听术、传音术等这样的基础法术。
所以,此时正在寄魔塔一百九十四层厉声呼喊聂弘的秦否突然就听见了塔底外传来的问候声。
便是用空谷传音将自己的声音直接传到了寄魔塔的第一层,没好气的回应道:“本少爷好的很,有事说事,没事快滚,莫要打扰本少爷修炼!”
门外的魔修收到了回应,面面相觑之后看向秦济。
秦济见小儿子声音雄浑有力,似乎比两天前他被打个半死丢入寄魔塔的时候还要生龙活虎,瞬间又觉得那日还是打得亲了。
都说祸害活千年,他这个不争气的小儿子命大的很。担心他完全是多余。
就说这寄魔塔荒废了三十年,根本不可能还存在邪灵妖兽。
这么一想,秦济大手一挥,冷哼而去。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秦否每日都在寄魔塔的顶端打坐调息、修炼魔功。
虽然他对聂弘并非完全信任,但是前两天因为修炼魔道的功法使得体内的伤势飞速好转,又能打败蛊化的蛇妖,这使得秦否相信至少修炼魔道的功法对他来说没有坏处——
除了在过渡使用修为的时候会被体内魔灵控制心神以外。
说来也是奇怪,自从秦否在寄魔塔顶端开始修炼魔功,一连十一日,毒谷的上空就没有放晴过,不是打雷闪电,就是刮风下雨,乌云密布、遮天蔽日。
尤其是到了夜里,寄魔塔处传来轰隆声震耳欲聋。
刚开始那几天,当真吵的人睡不着觉,只是一连数日如此,毒谷的大多数人已是习惯了听着这震耳的雷声入眠。
饶是秦济已经是渡劫期的修为,前前后后已经在渡劫期经历了二十多道天雷洗礼的,他也没有见过这天天打雷的场面。
只道是寄魔塔的逆子过于目中无人、大逆不道,就连老天也看不下去了。
直到第十四日的清晨,秦济再一次带着两名魔修来到寄魔塔的门外。不过这一次,禁足了整整十三天的秦泺也被允许跟来了。
秦济给了旁边的魔修门徒一个眼神,那人很有眼色的冲着寄魔塔的里面大声道:“二少爷感觉如何了?”
“我很好。”塔里传来的声音充满活力而又清脆,听上去,说话的人心情很好的样子。
跟在秦济身侧的秦泺这一路上都闷闷不乐,原本他以为弟弟那副从小没有挨过打又不能修习的孱弱身子,在被老爹连续两顿毒打之后丢进了寄魔塔十多天,此时想必是早已断气,没想到他还能听见弟弟那欢愉的声音,瞬间觉得神清气爽。
“信鸢,你没事!”秦泺冲着那石门说。
听见哥哥的声音,正在塔顶练习功法的秦否终于停下动作,他继续用空谷传音对哥哥回应道:“哥,你放心,我不仅没事,而且修为大涨。”
“那真是……”
“太好了”三个字还没有从秦泺的口中说出来,秦济就打断了他。
“考虑的如何了?你还打算继续修仙吗?”秦济道。
“修!为何不修?”
那天,秦否收到了师尊的千里传音,他答应师尊会尽快赶回师门。
以往的秦否做事干净利落,答应的事会立即做到。无奈他身处寄魔塔,无法自由出入。
所以这几日在寄魔塔里,牧尤已经多次用千里传音询问他的情况,为何迟迟不回师门。
秦否说自己在山下遇到了故人,想要相聚几日,所以需要晚些回去。这才拖延至今。
“修什么都没有用。”见小儿子不知悔改,秦济的脸色再一次的拉了下来。
“既然你不知悔改,就别怪为父无情了。”
说罢,秦济对着身边的随从吩咐道:“即刻就去准备,启动寄魔塔的机关法器,用挫骨断魂咒废去秦信鸢的修为。”
秦济的声音故意说的很大声,就是为了让里面的逆子听见后,给他服个软、认个错,这样他便可以顺着这个台阶下来,放那逆子出来。
可是塔顶的秦否听见了秦济的话后却是充耳不闻,不再给与回应,而是打坐调息去了。
威武不能屈,他准备跟老秦对抗到底。
倒是一旁的秦泺急了,连忙向老秦求情:“爹,二十年了,信鸢才学会修炼,不可以废掉他的修为啊!”
耳旁没能如愿的听见小儿子认错的声音,秦济狠狠地盯了一眼寄魔塔的大门,带着怒气拂袖而去。
秦济离开没多久,整个寄魔塔里响起轻微的齿轮转动的声音,塔的内壁上出现了裂缝,裂缝后显露出来五颜六色的奇怪石头。
说是石头,不如说是一种由毒谷炼制出的特殊的丹药。
那些丹药不仅能投射出异样的光芒,还发出刺鼻的味道。
普通人闻到了这种味道,首先是脚步虚浮,然后全身的骨头开始瘫软,到了最后,体内的灵根就会被慢慢的腐蚀殆尽。
紧接着寄魔塔的外侧红蓝两道不一样的法光在围绕着寄魔塔旋转起来。
那些盘旋飞舞的法光可以将生灵体内散尽的法力和灵力收集起来带走,最后融进塔底的一个纳盒之中,用来炼制魔丹。
秦否安然不动的盘腿坐在寄魔塔的最高处,发丝被塔里乱窜的法风掀得狷狂飞舞。
四周乱窜的法光和刺鼻的草药味将整个寄魔塔浸没。
如果此时秦否能够睁开眼看一眼四周,那一定会发现自己像是一只虫草般被浸泡在犹如装满彩色药水并且冒着绿色气体的宅口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