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秦否为自己的周身设下一道防护结界,正在屏息凝神,放空大脑,暂时还没有被外界所发生的情况所影响。
两个时辰以后,他周身的结界在法光的冲击和毒气的浸泡下出现了裂痕。
双眼合上的秦否眉头颤动。
时间越长,法光冲撞的强度就越来越强,毒气的浓度也越来越高。
就在秦否周身的结界彻底破碎的一瞬间,一直系在他腰间的朱红色玉佩散发出红色的光芒,将他的周身都包裹在红色的光芒中。
红色的光圈犹如一个过滤层,那些撞击在光圈上的道道法光逐渐融合进光圈的红色光芒中,使得那层光芒更加的鲜红。
而在光圈的内侧,被过滤后的法光源源不断的融合进秦否掌心燃着的两团紫色的烈焰之中。
如此循环。
十二个时辰之后,寄魔塔里乱窜的法光彻底消失,整个寄魔塔现在只是被浸泡在绿色的毒气之中。
又过了一个时辰,寄魔塔里传来齿轮转动的咔咔响声,塔里的内壁重新关闭,毒气的源头被外界的控制所切断。
五个时辰之后,伴随着绿色的毒气彻底消散,秦否周身的血红色法光屏障也逐渐消失。
此时已经是秦否进入寄魔塔的第十五天的黄昏。
寄魔塔大门外,秦济带着大儿子和两个魔修又来了。
这一次,秦济直接命人开启了寄魔塔的大门。
刚一开门,秦泺就迫不及待的冲了进去,“信鸢!信鸢!”
虽然知道这寄魔塔的机关结合挫骨断魂咒只能废去人的修为,不至于丧命。但是他还是担忧着弟弟的身体状况。
盘腿坐在塔顶的秦否听见了哥哥的呼唤,缓缓睁开了双眸。
眼睑全然睁开以后,他的眸中一道金光闪过,那双炯黑的眸子比之以往似乎更加锐利有神了。
此时的秦否也不知道自己是何修为了,他没有数这段时间以来在寄魔塔接受了多少道天雷。他只觉得这几天的时光飞逝,现在体内的灵力充盈,好像无所不能。
他站起身,走至寄魔塔的边缘,直接跳了下去。
当一道白色的身影从天而降,悄无声息的落在了秦济和另外两名魔修的面前时,三人的表情都很错愕,如同见了鬼一样。
尤其是秦济身后的两名魔修,惊慌失措的后退了两步。
秦否勾了勾唇角,噙着一抹揶揄的笑看向老秦,“爹爹为何是这般表情?孩儿还活着,爹爹很失望?”
若是懂得法术的人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来不足为奇。
可是此时的秦否在寄魔塔的机关和挫骨断魂咒的作用下待了十八个时辰,他不可能还有修为。
加之封住寄魔塔的结界是由压在塔下的四个法器共同布下,又由六代毒谷的谷主带领众门徒共同施加了无数道法力才形成的。
就算是拥有渡劫期的修士也没办法逃出这个结界,更何况是一个修为被废的人!
所以,秦否是如何能在修为被废的情况下穿过这道结界然后从塔上跳下来的?
秦济不禁开始怀疑,眼前邪肆狂意的少年真的还是自己那个自幼不学无术的小儿子吗?
此时的秦济只顾着惊讶,连与这话语不敬的不孝子发脾气的心思都没有了。
塔里的秦泺听见弟弟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立即就跑了出来。
“信鸢,你怎么样?”秦泺抓过弟弟的手,将手放在他的脉搏上。
只见他的脉搏平稳有力,连内伤都好了。秦泺这才放心的笑道:“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哥,你放心,我命硬。”
秦否对着秦泺说话,可是笑意却仍旧看向秦济。
从秦泺的手里抽回了自己的手,掌心里燃着一道白色的法光,口中又道:“对不起,父亲大人,您没能废去孩儿的修为。”
他这般说着,视线风轻云淡的落在自己掌心的那道白色法光上。这道法光用的是清韵崖的功法,他就是故意让老秦知道自己还在修仙。
“孩儿不仅没有废掉修为。而且还帮您净化了寄魔塔。”秦否嘴边笑意恣狂,眼神却很是和善的看向秦济。
秦济双眉紧蹙,朝着寄魔塔伸手施法。
其实他刚才来的时候就觉得这寄魔塔看上去没有以前那么压抑了。
现在再去用灵力试探一番,这才发现,寄魔塔里干净的连个残存的邪灵魂识都不存在。
不仅如此,他好像连塔下的纳盒中吸收生灵修为的魔丹也感觉不到存在了。
甚至,镇压在塔下的四件法器也失去了原有的法力。
“你连法器自带的力量也可以夺取?”秦济拧眉看他。
“有何不可?莫非爹爹做不到吗?”秦否好笑的反问他。
“吸食魔丹、吞噬结界、夺取法器的力量,这就是你在仙门学到的功法?”秦济更加不解。到底是哪家仙门修炼如此邪术,竟然比魔道还要邪性。
秦否哂笑一声,“用什么功法修炼不重要,重要的是使用功法的人是什么身份。”
此时,一阵风刮过,空中响起牧尤的声音——
“徒儿,你究竟身在何处?为何还不回师门?”
千里传音是仙门的基础法咒。在场的人都听见了这道清冷的男音,各个表情凝重,包括秦泺。
“信鸢,你还要走?”秦泺问。
“当然!”秦否双手抱臂的笑答,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
“信鸢,别走了,别再掺合仙门的事!”秦泺冲着秦否摇头。
“我留下来是继续做我不能修炼的毒谷二少爷?还是继续等着被父亲废去修为呢?”秦否笑容清淡。
“让他走!让他去做他的仙修!以后毒谷没有二少爷!我秦济也从未生过这个不孝子!”秦济的胸膛起伏,努力的压制着怒意。
“正如谷主所言,我秦否从此与毒谷再无瓜葛。”
“你这个逆子!”秦济怒不可遏的给了秦否一个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瞬间消失在空旷的山林里。
秦否扭转过来被扇偏的脑袋,冲着秦济扬了扬唇,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后退几步,召唤出天涯,头也不回的御剑离开。
“信鸢!信鸢!”秦泺朝着天上飞去的人影大喊。
“逆子!真是逆子!”秦济气得握成拳的手不断的发抖。
这罪该万死的不孝子竟然为了修仙要和他断绝父子关系!
“传令下去,从今日起,毒谷没有秦信鸢这个人。如若下次见到他,将他当做普通仙修,该杀就杀,绝不留情!”秦济冲着身后的两名魔修怒发冲冠的大喊。
此时的他就像个疯子一样,早已失去了做父亲的仁慈和做谷主的威严。
秦泺的视线盯着秦否消失的方向,紧锁双眉。
弟弟岂可如此不顾及骨肉亲情,竟然为了外人抛弃家人、叛祖离宗。果真是被他惯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