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牢房内湿气和腐烂味混合在一起,石壁上燃着几盏不足以照亮整条走廊的油灯。
在走廊尽头有一间还算干净的牢房,比如在配置上,其他牢房内都是草席,而这间拥有简陋木床和桌椅,已经算是牢房内的“雅间”了。
秦否,就住在这个房间。
秦否被关在这里已经有三日了,他倒是一副处之泰然的模样,跟身边的衙差和犯人们关系还算不错,夜里还能走出牢房和执勤的衙役们喝酒畅谈一番。
他能有这样的待遇并非是他人缘好,毕竟谁都喜欢人傻钱多的主。
秦否的身上是没带多少银两的,但是随身一个小物件就是价值不菲,而且他出手也是大方。
俗话说,收人钱财,替人办事,大家都不知道这个外乡人是何许人也,总之有钱就行了,何况秦否的要求只是要一间好房,再备上一些好酒好菜,住在这里安然自得,衙役们也跟着大鱼大肉的享乐。
“公子,就是这人。”狱卒领着白容璟到了牢房的门前。
瞧见这牢房阳光充足,那一身黑衣的人正背对着他们打盹,白容璟淡淡道:“开门吧,我去和他说这件事。”
狱卒动作麻溜儿的开了牢房的铁锁,白容璟那一双白色银边的靴子踏了进去。
听见身后有动静,秦否缓缓地起身,慵懒的伸直了双臂,一双眸子半眯着盯着眼前的人。“你好生面熟啊!”
他起身,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写书的。这么巧,你也被关起来了?”
他不禁笑出了声。
“是你。”白容璟蹙眉,“你为何会被关进大牢?”
秦否双手一摊,耸耸肩,一副“我也不知道”的模样。
身后的狱卒赶忙跑上前,解释道:“公子,这个人这儿有问题。”他用手指了指自己脑袋的太阳穴向白容璟示意。
“还是让小的告诉您吧。他呀,在街边写着因为遇上匪徒和家人走散,无处可去,所以想要找个公子侍奉,”狱卒说着,又露出尴尬的表情,“您说他一个大男人这说的是什么话啊!我看他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
狱卒这样说着,撇撇嘴,心中暗暗道,像这样出手阔绰的人,又不知钱财为何物,可不就是傻子嘛!
“您也是知道的,我们白渃县早就不允许街边卖身之事发生了,所以按照律法,理应扣留十五日。”
秦否听着那狱卒的话,挑了挑眉,露出一副更是痴呆的表情,什么情况?他卖身?他怎么不知道!
白容璟本来是不相信的,毕竟能一眼看出他文章问题所在的人怎么会是个傻子。但是现在看见他那副痴像倒是信了三分。
白容璟又上前一步,对着秦否说道:“既然如此,你大可放心,只要帮我们做成这件事,以后你就是本公子的人了。而且,执行任务过程中,我们会护你周全。”
“我是……你的人?”秦否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白容璟,斜起眼睛,怀疑自己听错了的扬了扬眉。
“你不是卖身吗?只要你帮我们做件事,事成之后,我可以收留你。”白容璟面色依旧清冷的很。
“呵~”秦否忽然勾起了唇角,这事儿!有意思。
随后又摆出一副不怎么聪明的样子道,“什么事?是不是有什么人得罪你了,需要我帮你铲除干净?这杀人的事我可不干。”他晃了晃双手,表示拒绝。
“与杀人无关,我们需要你去当诱饵,引采花贼上钩。”
“什么?”疑问之后,秦否忍无可忍的大笑出声,“让我一个大男人去勾引采花贼?冷着脸说出这么好笑的事,你是怎么做到的?”
见白容璟阴着脸,再看看笑声痛快的秦否,狱卒的额头冷汗直冒,怎么说也是收了秦否不少好处的人,于是便趴在秦否耳边,将事情的经过给他说了清楚。
知道了前应后果,秦否逐渐收敛了笑意,正色道:“看在你们承认我玉树临风的份上,便答应帮你们这个忙。”
随后又认真的打量了白容璟一番,双手盘在胸前,歪着脑袋问道:“你倒是先说说,以后我是你的——什么人?能享受什么待遇?”
秦否纤长手指敲击着自己的胳膊,好整以暇的等待着白容璟回答。
狱卒听了秦否的话,差点没气的一巴掌呼在他的脑袋上,哪有人这么直接跟公子谈条件的?何况还是一个犯人。
说他傻,他还真是一点也不藏着。
“随从。月俸与府上其他人等同。衣食住行全包。你只需听命于我便是。”白容璟用他那似乎永远也听不出喜怒哀乐的声音淡淡道。
“听上去还不错。”秦否一边思索,一边满意的点头。
“先出去,此次计划需要设计周密。”白容璟说罢,先行离开了牢房。
秦否跟在那人身后一起离开了这阴暗潮湿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