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孝莆冷哼一声,“没有战事,我们可以让它有战事,那南诏不就是颗不错的棋子。”
陆沉心的眼眸绽放出异彩,她怎么就没有想到这点。
“我们将消息透露出去,打开一个口子,不怕南诏国主不心动。等他们举兵,你拖病不出,陛下无天官可派,自然会去逼那小子。所谓的借刀杀人,李代桃僵,可没必要就把人杀了,只要那小子进入朝堂,还不是我陆家的板上鱼肉。”
陆沉心依旧不以为然,“南诏举兵或许可以运筹帷幄,父亲怎么就认为陛下无天官可派?”
“你拖病不出,上次公孙只是借故寻人,圣墟组织不会再听陛下调令,狄仁杰又刚刚辞官,这么快的时间,陛下还拉不下这个脸去请他。至于那两个人,他们要进战院,学期三年,等事情爆发,他们出不了亚丁山,你且说说,还有谁可派?”
陆沉心半忧半喜,“李怀真我还是了解的,表面柔弱,内心犟的很,我怕他不会接命。”
陆孝莆微笑说道:“不然,此次他出手围杀李獨,证明他有书生意气,心系疾苦,并非滚刀肉一块。这样,我们就有了发挥空间。
他不是要诛妖嘛!让他去,你派人暗中盯着,不用接近他,只要他有所作为就大肆宣扬,替他收买人心。我再去陛下那里推举他,到时候双管齐下,民心所向,不怕他不就范。”
“还有,他现在可不是天官,抗旨那可是要杀头的!”
陆沉心默默点头,还是父亲想的周到啊!
陆孝莆声音缓和,温声道:“还有,那两个女人要善待,那是他的逆鳞,万一失手也有退路。等其进入朝廷,不要再摆副臭脸了,谁家男人不喜欢柔弱女子?你什么都不缺,就是缺点。听爹的,等他成了上门夫婿,再调教也不迟。”
陆沉心脸色变地冰寒,置若罔闻。
第二日朝政过后,陆孝莆来到万象神宫的书房,先是请罪,说女儿举贤不当,遗漏能人。
而后又将李怀真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最后还拿乌纱帽担保,说那祥瑞天象就是印证在此人身上。
此前狄仁杰的求情,并没有打消女皇的疑虑,现在加上祥瑞天象,她彻底相信李怀真的出现是件好事。
武媚此人笃信佛教,对麒麟祥瑞深信不疑,万万不会想到这是大灾的征兆。
她虽表面没说什么,心中已经在想着怎么拿下此人。
陆孝莆察言观色,已经猜到了女皇的想法,“陛下,要想收了此人,万万不可给其天官身份。”
女皇面色无常,心中已经默认了这个做法。
给了天官身份,就是给了他免死金牌。若是阴招不管用,那可就功亏一篑了。
狄仁杰情急之下许诺李怀真天官身份是不知道他的名字,且之前推举的天官无一不被陛下认可。
天官的册封是必须要女皇点头的,否则就是废纸一张,这就是狄仁杰的担心之处。
陆孝莆的猜测没错,现在不是用人之际,女皇没有下旨的意思。
这正合陆孝莆的用意,杀妖是吧!多杀点,等你的名声传入洛阳,立刻启用那颗棋子。
“若此人堪用,陆卿推举有功。”
陆孝莆要的就是这句话,满意离去。
这世间最恐怖的刀,就是杀人不见血的软刀子,此时的李怀真还不知道已经被人算到了骨子里。
就连上门夫婿的身份都给他准备好了。
这在大堂,连奴隶和宦官都瞧不起这种人,若真成了,李怀真将是最憋屈的天官。
不过,这对于陆家父女来说不算什么事,因为有些名声是可以按上去的,尤其是在大唐,百姓十分纯朴善良,只要有一个人相信就有一千个人一万个人相信。
而制造舆论是陆孝莆的强项,他打压政敌,都是靠这种手段。
在他看来,就算那根细线成了钢丝,也不过是坚硬了点,堪用而已,被揉在麻绳之中。
至于绳头,握在他陆孝莆的手中。
无知之人总是快活的,李怀真这几日十分逍遥。
那匹老马身上拖着两个大包裹,头上顶着口破锅,糊地马毛焦黑一片,一路前行,摇摇晃晃,就是不会掉下来。
因此,李怀真给老马起了个名字叫‘老胡’,不是李怀真虐待他,自从跟了李怀真,这老马像是有了第二春,精力充沛,喜欢顶破口锅。
前几日见到母驴都想上,他们连人带马,被农户骂了个狗血喷头。
李怀真本就没有打算去骑他,让它驮点行李就足够,平缓路面老胡总是示意李怀真骑上去。
李怀真挠挠它的背,还是选择步行,这是磨练自己,总是骑马算什么事。
连日来,李怀真斩杀了三个小妖,都不入品,实力和当初的猫妖差不多。
都没废什么力气,雀鸣刀一出那些小妖皆是胆战心惊。
想当初李怀真斩杀猫妖可费了老鼻子劲,还要研究它的习性,现在简单了事,一刀斩之。
一路行来,李怀真形成一个习惯,每到一地就会发问。
“兄台,此地可有妖物作祟?”
若是被人骂成神经病,他就会心安不少,笑哈哈继续赶路。
若有人跪地膜拜,他就知道来活了。
穿乌水,过吴地,李怀真已经走到了徽州中心地带。
白莲镇,属于丘陵地带,农业虽不比平原兴旺,却比山地要好上不少,是个普通不能在普通的农镇,贞观年间因一口石井绽放白莲而得名。
别看此事普通,在大唐可都是祥瑞之事,证明皇帝贤德,要被封赏的。
天色渐晚,不远处十几户错落民宅冒出袅袅炊烟。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快到了收割的季节,忙碌了一天的农户开始准备晚饭。
李怀真在老槐树下看了又看,嘴角扬起,甚是欣慰。
只要没有战争,老百姓的日子就是这般朴实无华。
打了套拳,出了身汗,舀起一瓢井水畅饮,井水甘甜,实在痛快。
“咦,不对呀!”
李怀真放下葫芦瓢咦了一声,现在天还没有黑,怎么就没看见有人来打水呢?
这可是小镇唯一的水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