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戮的这家公司在b市占据了不小的运输市场，再加上姜戮的人脉资源，算得上有名。
利润自然也不少。
姜戮的话语在绝对算得上大的厕所内响起。
此刻又没有旁人在场，柳斯懿自然听得格外清晰。
他心底莫名闪过一丝什么，却并没有显露在脸上。
他依旧是一副从容的模样，挑眉看着面前的中年男人。
“姜总，您说这话就不对了。”
“您正值壮年，跟‘老’完全是毫不相关，怎么能妄自菲薄呢?”
说话时，柳斯懿的眼神从姜戮身上停顿了一瞬，随后就落到了身体僵硬有些慌乱的江明身上。
江明本就心绪不稳，此刻又遇到柳斯懿，心情变得更加紧张和不安。
他明显感觉到柳斯懿的视线是落在自己身上的，但他却无法出口说些什么话。
他只知道说多错多。
他出现在姜戮公司，现在还站在姜戮身边是铁打的事实。
也是让他不安慌乱的原因。
他一直在柳氏扮演的都是尽忠职守的企划组组长，经手的企划几乎没有不被重视的。
这样能力出众的他自然而然地取得了柳斯懿的信任。
柳斯懿查内应的时候，他甚至也被柳斯懿吩咐着做了些许事情。
他隐隐知道柳斯懿知道了些什么，也始终担心柳斯懿终有一天会查到自己的身上。
终日惶惶，最后却拿姜彤彤这个无辜的女孩出气。
还被柳斯懿发现了。
江明心绪变得更加混乱，但却依然选择了站在姜戮这边。
原因也格外简单明了。
他没有别的路可以选择。
所做的一切也只是因为……他的蠢弟弟。
江明想到自己的弟弟，便更加不再敢抬头，怕对上柳斯懿失望的眼。
柳斯懿的话语落在姜戮耳朵里，非但没有感觉到被对方谄媚奉承的爽感，更多的反而是汹涌而来的怒意。
姜戮眉头皱起，还没等他开口说什么，他身边的那几个年轻人就已经站不住了。
姜戮左手边那个带着无框眼镜的斯文男人目露凶光，说话时呼出的气似乎都带着难以掩饰的怒意，像是要把柳斯懿就这样生吞活剥了般。
“柳总你这话说得未免也太阴阳怪气了吧。”
“即使姜总确实低价卖出了柳氏集团的股份，但那也是姜总个人的资产，他有选择的权力。”
“是你护不住自己的公司。”
斯文男人语气讥讽，“自己没能力却反过来怪罪别人，这就是柳总的气度吗?”
“未免太可笑了。”
他说话时，斯文的面容变得有些狰狞。
而此刻，司铭却早已经站在了柳斯懿身前一步距离的地方。
显然，此刻的司铭离姜戮更近。
司铭闻言，眉心微跳，只觉得一股子怒火瞬间席卷了原本不安的心脏。
司铭实在听不得有人敢这样对柳斯懿说话，他的斯懿聪明又敏锐，怎么可能会是这个二百五口中说的这样一无是处！?
简直是疯了……
司铭张口相讥。
“姜总，您什么时候喜欢上的养狗?”
“我倒不知道b市赫赫有名的运输业大王姜总还有这种爱好。”
司铭提到养狗时，视线明显偏向刚刚那个言语侮辱柳斯懿的斯文男人。
视线相触。
对方很快被这道眼神刺得浑身发抖。
双目赤红，像是要冲上来撕咬般，简直像个疯狗。
这副模样，反倒真应了司铭刚才说的那句话。
他真的像是姜戮养的一条狗，此刻正在护主，而发起疯来。
为了护住自己的主人，疯狂撕咬无辜的人，只为了显示自己的忠诚。
司铭的言外之意格外明显。
在场的人都是人精，自然更懂其中意味。
但此话一出，原本该恼怒的姜戮却扯开了一个礼貌得体的笑容。
那张明显有些皱纹的脸上瞬间布满了和善。
如果司铭不姓司…他还惹得起。
可是司铭姓司，还是那个司家。
姜戮只能笑着看向司铭，连忙摆手道，“养狗这事我可干不来。”
“司总您有什么高见?”
姜戮嘴角略抽，瞥了斯文男人一眼。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原本以为厕所只有柳斯懿一个人，还想着过来奚落他一番。
让那永远高高在上，喜欢俯视别人的柳斯懿尝尝落败的滋味。
让他灰头土脸地夹着尾巴回柳氏，迎接即将到来的破产清算。
那时，柳氏便会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江明……他将他塑造成一个见利忘义的小人，成功洗清自己手中的污浊。
而姜戮摇身一变，成为柳氏集团的主人。
更是掌握着b市经济命脉的大人物。
无人敢在b市阻止他的生意越做越大。
而柳斯懿只会是他成功路上的绊脚石。
他会踩着柳斯懿的父亲上位，也能踩着柳斯懿上位。
这一切，他做起来格外得心应手。
可刚才，司铭走出来护住柳斯懿的那一刻，姜戮明显感觉自己的计划有了严重的偏差。
司铭的出现显然不在自己的计划之内。
反而，姜戮的计划里甚至有和他合作的意图。
一同扳倒柳氏集团，对柳斯懿死对头的司铭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
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两人的关系其实远不是传闻中的那样水火不容。
传闻中，两人前段时间奇迹般地合作，并给对方带来了巨大利益。
而近日，双方再次撕破脸皮，开始对着干。
直到他计划实施的那一刻，两人还是死对头的那副模样。
姜戮脸上挂着礼貌又夹带着谄媚的笑，心底却在暗骂柳斯懿。
妈的，被柳斯懿这小子摆了一道。
明显两人关系匪浅。
不然按照司铭睚眦必报的性子，两人有着那样撕破脸皮公然对峙的经历，必不可能这样护着柳斯懿。
而姜戮的信息网里却没有相关的讯息。
姜戮见此场景，自然心中一片了然。
他会查不到这些。
自然不是因为他的信息网出了问题。
而是问题的一开始就错了。
他不该那样天真地以为柳斯懿会那样傻逼地留在原地被他暗算。
柳斯懿没再说话，只是看着面前的中年男人脸色骤变，一会青一会白，总之不太好看。
甚至非常难看。
闻言，司铭轻笑一声，嗓音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