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青丘带来了五个人,据他介绍个子最高那个名字叫做吴天琪,17岁,家中父亲是城郊钢铁厂工人,长相很路人,在菜市场能找出十个那种;体型微胖的叫做刘涛,17岁,父亲同样是城郊钢铁厂工人,体重大概有个140,身高166左右,很女神的身高;长相清秀的一个叫做周峰,18岁,家里父亲是城郊化工厂工人;个子最矮的叫做李长生,家里是种田的,算半个富农,家中十亩地,个子只有155-160左右;又高又壮的叫做杨福佳,跟个柱子一样,让陈然想起了京城那位刘田宽捕快,家中父母开了个很小的服装加工厂,厂里工人基本上都是亲戚那种。
看着这高矮胖瘦壮五个人,特征倒是好记,陈然也自我介绍,“鄙人陈然,字远心,京城人士,在京中得罪了徐庭宗,逃罪来此,现在在隐剑宗担任外宗算账小弟,很荣幸见到各位。”
显然陈然的身份让这几人有点失望,原以为是某个拥有爱国之心的大人物,没想到是和他们一样的泥腿子。
看着这几人窃窃私语的模样,陈然也知道得博他们的信任“各位,可能大家都知道我拜托花老师叫大家来的目的,想退出的,现在就可以退出,愿意留下来的请上前一步,这是造反掉脑袋的活计,我陈然也保证,只要大家不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就算大家退出,我也不会对大家怎样。”
陈然还在心里补充了一句,最终解释权归我所有。
房间里鸦雀无声,那五个学生也没有继续交头接耳,都只是闭着眼睛在思考着什么,见自己学生还在犹豫,花青丘第一个站了出来“我曾经是先帝时期的御前状元,28岁的状元,你们这些小崽子估计都不知道,老子在京中得罪了人才来到这里,六年前老子在城北外贸港碰到一个洋人传教士,老子跟着他学东西,学了四年,今天我才能教你们。他两年前临走时给我说了一句,人人都是一样,皇帝老儿也是肉体凡胎,什么天神降临,都是骗人的,陈老弟算我一个!”
花青丘走到陈然身边,从怀里掏出一张白布,割破手指,然后在白布上面写了自己的名字和年龄,陈然扭头一看花青丘,字罗伯特,年龄47岁。
“花老哥,你这字是自己改的吗?”字罗伯特,有点洋气的
“没错,我以前字翔飞,这个罗伯特就是那个证明人类是由猴子演变而来的学者的名字,我很尊敬他,所有改了这个名字。”花青丘骄傲的说道,一脸洋气的摸着他那络腮胡。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同学们,宁家王朝已经统治了我们几百年,这几百年来,饥荒、乱兵、外族入侵层出不穷!而且现在还有那徐庭宗妖言惑众,去年北蛮入侵,我们的北方同胞没能得到朝廷救灾,人相食景象已经是随处可见!这是什么世道,同学们,我们一起,让天下百姓站起来!“那个高个子吴天琪走了两步站在其余四人面前义愤填膺的说着。”陈大哥,算我一个!”
说罢吴天琪也用刚刚花青丘割手那把刀划破了自己的手,同样在白布上写了自己的信息吴天琪,17岁,长春城郊河沟村人,字秋爽。
”按照现在这样子,书读完了我有很大概率要接我爸的班,去那工厂里面继续看工头脸色,让我烧钢筋可以,但是不能欺负我!陈大哥,也算我一个。“
刘涛,17岁,长春城郊矮石磅人,字立德。
”我。。。我很想再听听陈大哥话语中的那个世界,如果能做到的话,我更想看一看,死了烧画像给我看也行。“
杨福佳,18岁,家住长春城西城织人巷,字福往。
这大汉居然有点腼腆,又是一个货不对板的。
周峰和李长生互看一眼然后点点头,李长生开口说到”陈大哥,我和周峰是发小,在城郊边河村长大,从小就被地主欺压,周峰在小时候为了保护他弟弟周有才把地主家的狗打死了,地主让他为狗挂孝三天!他母亲去地主家求情,被那地主的恶扈打了个半死。他爹去找我们村的那保长,求他给个公道,那保长却让他们家退一步,不要搞得工作和田都没了。而我。。。我。。。”说着说着李长生竟开始哽咽起来,陈然走过去拍他的背,堂堂男儿,在外人面前落泪,想必是很难受的回忆。
“别说了。”
“不,我要说。”李长生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我曾经有个妹妹,长得十分俊俏,她十三岁那年家里提亲的人就不断,有一天这狗城主的狗儿子和他的狐朋狗友一起来我们村踏青,当时小妹正在家门口洗菜,他一眼就看到了,他去调戏小妹,那时候我正和休沐的父亲一起在田里除草,家中老母亲看到有人调戏自家女儿,上前驱赶,可没曾想那狗日的随身带着刀,他一刀捅死了我母亲,随后和他朋友一起。。。他们。。。呜呜呜。。。”李长生越说越激动,情绪很难控制了,陈然只得搂住他让他靠在自己怀里放声哭泣,其余几人也在一旁安慰,这时李长生拉了拉周峰的衣摆,示意周峰继续说下。
“城主儿子唐荣家和他的朋友一起轮辱了他妹妹,我当时也看到了,提着刀想去阻止,阻止没成,还被唐荣家的随从打晕了过去。我醒来的时候唐荣家一行人已经走了,他妹妹衣冠不整的坐在床上,下体也是血腥一片,我正想去牵住他妹妹的手,他妹妹却选择自尽,用柴刀割破了自己的喉咙,事后李长生和他爹以及我想去城主府讨说法,没想到直接被家丁打发走了,他们给李长生家赔了五十两银子,说这个事情就算了,不然杀他们全家。”
流年不幸啊,这吃人的旧社会!陈然不由得捏紧了双拳,这封建社会,要连根拔起,那些恶人要全部铲除!
“你。。。你和他妹妹熟悉吗?”这时刘涛突然问了周峰一句
“我和他家妹妹订了娃娃亲,我和他妹妹关系也很好,我们两家约定等到他妹妹十六岁就嫁入我家,出事那年我16岁,婉儿妹妹15岁,七月份就16,她还有三个月就是我妻子了。”周峰说这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很平静,但是陈然能看到他眼中有火在烧,他那么卑微,却又那么勇敢。
明知道是城主府的人,却还敢提着刀上去,是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刘涛拍了拍周峰的肩膀,周峰捏住刘涛的手向他点点头。
“我们,有一笔账要和这个旧社会要算,我们现在势力还很小,但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我们要把这旧社会烧成灰,然后在灰烬上建立一个新的世界。”陈然将怀中的李长生拉开,双手按着他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振作起来,哭和下跪不能让他们害怕我们,他们只会害怕利刃和钢铁,所以我们必须要用要铁与血来索要他们的债务。”
随后他把目光看向众人“大家都一样,我们都知道世间满是不公与绝望,眼泪和跪下的膝盖不能让事情变好,那我们就用我们的利爪,去撕碎他们的锦袍,去砸碎他们的钟楼!”
“打破旧世界,迎来新黎明”花青丘振臂说道,声音并不大,但却充满了力量。
“打破旧世界,迎来新黎明”
“打破旧世界,迎来新黎明”众人都在捏紧拳头小声说着,就连李长生也是一遍哽咽着一遍低头重复。
陈然松开了按住李长生肩膀的手,“现在,我们开始第一课,何为天赋民权!”
授课持续了四个小时,从十点钟一直到下午两点,中间几人并没有休息,花青丘也是给其他学生安排了自习,他也坐着在听课,陈然想到下午还得去和李临山签合同,不得不中止今天的授课。
“同志们,今天我们就说这么多,大家下去消化一下。”陈然看了看他们的笔记,每个人基本上都用A3纸大小的纸张写了十多篇。“大家不光要学,还要传播,传播给其他和我们有共同志向的人,我们要好好活,我们也要去影响其他人,让他们也好好活,传播的对象不仅仅包括我们学院的学生,还包括工厂的工人,田间的农民,市井里的小贩,就算他们不识字,他们也知好坏,他们如果知道了我们是为他们好,他们自己都会跟随我们前进,同志们是否明白?”
“明白了”
“清楚”
“如果我们去给工人和农民授课,他们要是听不懂这人人都一样的思想怎么办。”李长生说出了他的疑问。
“小李同志问的好,你只需要这样解释,民权的意思就是,我们可以自己耕地,自家做生意,没有奴籍和贱籍之分,更没有欺男霸女的地主和保长。假如我今年收了一百五十斤麦子,自己所在生产队有十户人,年额是一百斤,那我交完今年的年税十斤麦子,再留点明年的种子,剩下的都是自己的,自己可以留着吃,也可以拿出去卖,没有人能强迫你把麦子让出去,不用再给地主交税。工人也是一样,每天工作四个时辰,四个时辰休息,四个时辰归自己所有,可以去陪陪孩子或者学点感兴趣的东西,我们的思想就是每个人都有追求自由、幸福、平等和财产的权利。”
“明白了,等我自己清楚了我就去教其他人。”
陈然看着他点了点头“大家还有其他问题吗?”
看众人摇了摇头,今天的授课结束,花青丘把陈然送到学院门口,陈然拉着花青丘那干燥的手对着他说道“以后麻烦花老哥,理论方面和人员的教育还需要花老哥上点心,我要去解决咱们的资金和武器问题,我们需要尽快拉出一支接受过教育的军队。”
“陈老弟放心,我定将尽心尽力,杨福佳那句话说的很符合我心,我也想继续听陈老弟说那个新世界,那个人人吃得饱穿得暖不被外人瞧不起的新世界,希望陈老弟不要被现实打败。”
陈然没说什么,只是更用力的握住了花青丘的手。
他想起了一名阿根廷籍的老前辈,他曾经也是因为迫害流落到南美洲,那里有很多以前和他一样的热血少年,他们心怀天下苍生、高谈主义和理想,但回到现实他们又不得不为了今天的面包而发愁。理想与现实之间的巨大鸿沟,反动派的强大实力,都在一遍遍的磨平那些少年的棱角,于是有很多人一辈子都沉沦在了南美洲忧伤的歌谣之中。
但那位老前辈没有,陈然暗自发誓,他也要想那位前辈一样,永远向前,永远反抗,保持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