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吃东西,陈然饿着肚子前往李临山的酒楼,为什么不吃东西,因为没钱啊。
和李临山签好合同后,陈然以非常隐晦的方式说自家没钱买纸笔了,从李临山那里拿了二十两银子的启动资金,在路上花了五钱银子买了俩肉饼,又花了两钱雇了一个马车夫去城郊的钢具加工厂,枪管一个厂,枪机一个厂,枪身一个厂,发射药一个厂,分厂制作,这样搞虽然麻烦,但是官府查下来也麻烦。
马车夫带陈然来的是一个小型钢具加工厂,走进去并没有高端的数控机床,只有老式的手摇式加工具,工人们都赤膊着上半身在工作,安全措施聊胜于无,这个工厂有电,昏暗的黄色灯光印在工人同样泛黄的皮肤上,地面全是加工后余下的剩料,地面也只是未经加工的粗糙水泥地,随便找个工人问一下他们老板在哪儿,那工人指了指一个同样赤膊着上身的中年人,他正在和工人一起劳作。陈然走了过去问道“商主您好?”
听到有人叫自己那中年人停下了手中的活转过来看向陈然“这位后生,你是要找活计吗?”
陈然一身短打,倒也像找工作的。
这商主脸庞消瘦,皮肤泛黄看着皮肤也很粗糙,手掌很大。他的目光透露出一种深沉的经历,似乎见过世面的样子。他微微笑了笑,但笑容中带着一丝疲惫和沧桑。
“倒不是找活计,小人是城南陈家的家丁,来这里是问问商主能不能做这种钢管。”
说罢陈然将怀里的图纸交给老板,老板看着图纸,这钢管大概长27寸,直径0.462寸,里面还有一深一浅两道盘旋的线。
“做倒是能做,不过东家是要做多少根呢?”
陈然大喜,这种小作坊都能搞线膛枪管,这下发达了。“商主不妨先做一根出来我拿回去给我家老爷看看样子行不行。”
“成,一根七钱银子,东家可以在明天早上来取。”
陈然没有第一时间给他银子“商主,这东西是我家老爷用来做很精细的东西,这钢管的长度和直径偏差不能超过0.1寸,而且里面的膛。。。线圈也是同样道理。”
“东家您放心,我以前是临安城最大的钢具厂师傅,这活做了二十多年,这样品我亲自手工做,如果东家需要更多,那我会去找人做模具,这样一根管子工钱算您四钱。”
“这样最好”。陈然掏出一个银锭交给商主,那商主找人拿来一杆官秤,用剪刀夹了夹,把剩下的钱还给陈然。告辞这家工厂后陈然又马不停蹄的前往下一家。
下家钢具厂同样也是小厂,这家的老板他也是以前临安公家厂的老师傅,也是干了几十年,陈然觉得这些介绍方式都成为一种话术了,枪机、击针、阻铁和扳机以及里面的弹簧对手工要求比较高,那师傅收了陈然一两银子,那师傅同样也承诺,如果陈然要得多,他可以找人做模具,这样一个枪机就只收他七钱。
枪身搞定了,剩下的是发射药,发射药不好搞,不知道能不能托周峰他爹在厂里搞出来一点,如果枪械能顺利发射,那陈然只能去找那些小厂然后多花钱,让他们搞点黑东西给自己。
枪的成本就现在来说太高了,如果算上弹,一把枪起码得要二两银子,得有了自己的势力后才能压缩成本,现在就是等宗内消息然后是肝书和搞出无烟火药以及单兵可携带的手雷。
陈然回到宗内就直接开始肝三国,从装备里拿出自己的小铅笔再从账房顺几张纸,开工。
手上在肝三国,心里却在想怎么整手雷,最方便的就是摩擦式点火,也是德二的M24手榴弹,战斗部填装的是TNT,TNT现在搞不到,只能有黑火药代替,点火方式就采用点火器着火,虽然柄式手榴弹不方便携带,但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这曹操还真是个奸贼。”冷不丁的一句话让陈然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声音来源正是慕忆江小姑娘,她此时正站在陈然旁边看着陈然的书稿。
“你要死啊!走路怎么没声的。”
“我都站好久了,开饭都快半刻钟了,我一直没见到你人,我来叫你吃饭。”幕忆江倒是一脸无辜,明明是人家好心来叫你吃饭,你却还怪我。
陈然也是摸了摸脑袋,原来都搞几个钟头了,想无烟火药和手榴弹想的太入神“你来多久了。”
“差不多是问刘玄德出身那里。”
来了不久了啊,“走吧,今天陈公子有点小钱,请你去下馆子去,你师姐呢?”
“师姐在房里待一天了,不知道在干什么,我也想找她玩来着,她后天就要走了。”
“走,她去哪儿?”
“她要跟着她爹走镖啊,你不是跟她一起来的吗?”
这下不妙了啊,把这茬忘了,得抓紧时间了,“你去叫你师姐,一起出去吃饭,但是别说是我叫的。”
“哦”幕忆江转身准备走的时候陈然又叫住了她。
“你进宗不是比王姑娘早吗?怎么你管她叫师姐?”
“师姐年纪比我大呀,年纪比我大不应该叫师姐吗?”
这话倒是有点狗屁道理。“你快去吧,我就在宗门旁边的凌览楼等你们。”
“不去紫菱轩吗?”
“你给钱我们就去,不给钱就别提意见,快去叫人。”
“哦。”
幕忆江走在前,陈然在后,看到陈然出了宗门幕忆江又调头往回走,走到院中,幕忆江敲响了西方那刘姨的房门“上官姐姐,我进来了哦。”
“进来吧。”
幕忆江进门,这西房和东房完全是两种样子,如果说东房是清水房,那西房则是顶级精装房。墙壁上挂着绣品、屏风,桌上摆放着做工精美的花瓶以及文房四宝,房内还摆着一个书架,上面满是中外名典,有翻译版本还有一些未翻译版本。那刘姨此时正坐在桌边品茶,她一个平日弯腰驼背的模样,挺直背脊,气质不凡,举手投足都有一种大家风范。
“今天可有什么收获?”那叫上官的女子一边说一边给幕忆江倒茶,幕忆江坐在椅子上没有回答上官的问题,答非所问的说了一句“上官姐姐,你能不能把佛珠取了呀,你这模样看得我怪怪的。”
“这可取不得,万一有人进来了怎么办。”
“哦。”幕忆江只得扫兴的挠挠头,“今天我跟着陈然去了泽宇书院,他和那书院的花状元相谈甚欢,后来花状元又叫了几个他的学生进去,他们在房里谈了一个多时辰。”
“他们谈了什么?”
“谈了什么不是很清楚,他们后来把窗户关了我也没听清,只是前面陈然问了花状元,问他人是不是神造的。”
“有点意思,花青丘怎么说的。”上官依然在喝茶,仿佛见怪不怪的样子。
“花青丘说人是由猴子变来的,陈然也很同意这个说法。”
上官没有回话,放下了茶杯,走到了书架前,取出了一本标题为“theory of evolution”的英吉利原文书。“然后呢?”
“然后,然后是陈然问了花状元,怎么看待皇权。”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拿着书的手不由得用力起来,指尖都开始泛白了,她的脸色严肃了起来,右手放在胸前平复心情,她从小接受过教育,上官家的女人,哪怕是山崩在前,神情也不能有变化,哪怕是海啸袭来也不能面露惧色。但此刻她的心有了明显波动,这波动是嫁给那龙阳王爷都不曾有的。
“后面还有吗?”她的心如同九月潮起的钱塘江,但是语气依然平静。
“后面没什么了,但是陈然提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东西,他说皇帝不过是世袭的权力和虚名?”
“麻烦忆江妹妹了,今天的事情,你决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这是天大的秘密,知道了吗?”
“知道了,那上官姐姐,我先去吃饭了哦。”
“去吧。”
看幕忆江出了门,上官手里的书突然掉到了地上,她扶着书架大口喘气,脸色潮红,这种大逆不道的人居然会出现在这片土地,法兰西人将他们的王推上断头台,他也想一刀砍了自家夫君的哥哥吗?
上官知道他很胆子很大,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大胆,这个人很有意思,有意思的程度超出了她的想象,再结合他的故事和那小曲,他会不会就是先帝派去海外进修的那部分人。
她很激动,不知道这种奇人征服起来是种什么感觉,他俯倒在自己脚下的时候又是怎样一幅景象,会不会比那皇弟更卑微呢?亦或者是一脸不屑的捧起自家的狱卒?她越想越激动,然后双腿控制不住的跪坐在了地上,手指缓缓伸入了长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