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早，澄一三人到警局的时候也才中午十二点多。
总警局门口站了很多人，除了警察还有一些市民来报案的。
大多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小猫小狗丢了，又或是家里这个不见那个不见，就连大门换锁都找到了警局报案。
柏戈在警局门口只站了一会儿就已经听到很多人在叽叽喳喳的说着自己家里发生的事情。
那些警察也是耐心，挨个拿本子记录，还要挨个安慰他们。
澄一停好车回来，就看见柏戈和老王蹲在大门口一本正经的盯着那些前来报案的市民看。
神态尤为认真。
就连他已经走到两人身边都没有察觉回头。
“大师，大师？”
连连喊了四五声，澄一忍不住加大了声音：“大师！”
“哎！”
忽然一嗓子吓到了，柏戈匆忙哎了一声，思绪从听八卦的中回神。
转头看，才发现澄一已经停好车回来了。
“你们干嘛呢？我刚才喊了你们好多遍你们都没听到。”
将手里的东西理了理，他眉头皱了一下。
不好意思嘿嘿一笑，柏戈拉了一把老王：“没什么，听他们说话呢，走吧，进去。”
老王被拽了一下，恋恋不舍起身，表情津津有味：“真刺激，头回听这些八卦，还挺炸裂的。”
澄一带头，三人并排往警局里面走。
老王边走边跟柏戈讨论刚才听到的八卦。
澄一走在两人前面，那是一个字儿都没落下。
听到后面，他自己都觉的炸裂了。
“怪不得你俩刚才听的那么入迷，换我我也入迷。”
“是吧！”
柏戈有些激动，她活这么大，头回听见这么炸裂的事情，简直毁三观。
老王双手一揣，还有点感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回头有时间再讨论，咱们到了。”
澄一打断他。
抬头看去，三人已经到办公室的门口了。
“张主任在里面，肖队出去了，现在是白柔陪着她。”
指了指办公室。
柏戈和老王收起了其他情绪，互相对视了一眼，同时上手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门一推开，办公室里的亮光就透了出来。
柏戈扫了扫眼，目光正视前方，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户边的张主任。
她穿着一身职业装，扎着马尾，带着眼镜。
对比起上一次见她更是憔悴了很多。
她手里捏着纸巾，双眼通红，很明显哭过，而且哭的很厉害。
看到柏戈三人，她微颤着嘴唇，久久没能说出话来。
白柔站在桌边倒了一杯水，看到澄一三人，叹了一口气才出声打招呼。
“澄队，大师，大爷，你们来了。”
“嗯。”
随手关上了门，澄一拍着柏戈和老王坐到了张主任身边。
办公室里的气氛从来没有这么低沉过。
白柔也不好说话，给几人各自倒了一杯水。
“谢谢。”
接过水，张主任闷着声音说了一句谢谢，后鼻音重到根本听不清。
白柔好看的眉毛往下拉了拉，心疼呼之欲出。
“都说了不用说谢谢，这么客气。”
端着水杯坐到了另外一边。
张主任对她勉强咧嘴一笑，摩擦着水杯壁沿光低头不说话。
柏戈将杯子中的水一饮而尽，消化了快有六七分钟才轻声启唇：“节哀。”
话一出，张主任的眼泪直接夺眶而出。
她咬着嘴唇，眼里全是痛苦和隐忍。
白柔赶紧给她递纸巾，悄么么的自己也擦了个眼泪。
“我...我...”
她抽泣着仰头，本想完整说句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柏戈抬手给她顺气，赶紧道：“你先缓缓。”
她痛苦的斜眼看柏戈，整个人哭的是上气不接下气。
从办公室外面，老远都能听到她的哭声。
澄一几人就陪在她身边，一直等到她哭了，躺在沙发上没了声音，办公室里才安静下来。
白柔贴心的找了毯子盖在张主任的身上。
起身走到了柏戈三人面前，说话声音放小了很多。
“让她睡会儿吧，我们先出去。”
蹑手蹑脚的指着办公室门口。
可四人刚抬脚，身后的张主任醒了。
“帮帮我吧。”
她声音嘶哑了很多，但比一开始说话清晰了。
几人停住步子，齐刷刷的回头看。
张主任还躺在沙发上，只是双眼睁开了。
她眼球里面布满了红血丝，咋一看去，还有些吓人。
“你醒了？”
白柔看了一眼澄一，又走回到了张主任身边。
张主任撑着身子从沙发上坐起来，抬头看向了柏戈。
再次道：“我老公什么错都没有，他一直都在支持我。哪怕知道我深陷泥潭，他也从未抛弃我，打骂我。他甚至因为自己没有帮到我而自恼自毁。在多少个夜晚里，我失眠睡不着，因为痛苦想要自杀。是我老公一直陪在我身边，鼓励我给我力量。现在，他被人害死了，我却只能哭泣报警，什么也做不了。我宁愿死去的是我，也不愿意死去的是我丈夫。老天爷真不公平，没有收走我，反而收走了什么恶都没做过的人。”
她捧着脸，眼泪哗哗的往下掉。
柏戈抿了一下嘴唇，眼神幌了一下：“我今天来就是为了帮你找到肇事司机，但我也希望你心里能够有数，这件事情或许...”
“我知道。”
没有让柏戈说下去。
柏戈也没多语：“那你好好休息，我跟澄队现在去看你丈夫。”
“谢谢。”
她真的很想说我也去，但没有勇气。
一起生活多年的枕边人，温热的身体变成了冰凉的躯壳，让她怎么能接受的了。
抱着衣服，她躺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地盯着天花板。
澄一拍了拍白柔的肩膀：“你留在这里陪她，我跟大师还有大爷去停尸房。”
“好。”
应声，白柔又坐回了张主任身边。
三人并肩往外走。
总警局有停尸房，单独在后面划分出了一块，周围倒是没有什么遮挡物。
停尸房大多都是冷柜冰柜。
基本上靠近就能感受到冰冷的温度。
三人还没走到停尸房门前，就已经感受到了那股阴冷的气息了。
“今天看守停尸房的是侯大爷，他那个人怪癖多，等下你们就跟在我身后进去就行。”
快到停尸房门前，澄一对着两人叮嘱道。
柏戈点头，倒也没说什么。
这年头有怪癖的人太多了，也不差这老头一个。
拐了一个弯，澄一的步子放慢了一些。
都到门前了，老王指了指大门处，往柏戈身边凑了凑：“戈戈，你看那老头。”
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