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啊……”
顾之远再次陷入沉思，当然，叙述也在继续着。
……
她读的第一本书便是圣经。
和这个国家的很多人一样，她一家都是忠实的基督信徒，每到周日，她都会去教堂里参拜。
一大早，她便用白巾将自己的身体和头发全都包裹起来，只露出一张脸。
这样的穿搭顾之远已经见怪不怪了，在一些其他国家，即使是上街，都要把自己隐藏在厚厚的麻布下。
这是一个建在小村子里的小教堂，木结构，很简陋。
不过也正因如此，这个教堂很幸运地避开了战乱，也顺理成章地成为附近难民的暂住地。
这里的神父是一个很慈祥的老爷爷，花白的头发，穿着一身有些泛黄但洗的很干净的白袍。
他站在教堂中央，为每一个前去的人挥酒圣水。
“你的眼神很纯洁，上帝会保佑你的。”
神父用十字架在她的脑门贴了一下。
“我想我已经得到他的保佑了。”
“阿门。”
然后是顾之远，虽然她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是多年的军旅生活让他学会了入乡随俗。
“你身上的血腥气很重。”
军人和百姓并不难分辨。
“愿主保佑。”
顾之远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鞠躬示意。
可能是战乱会让人更愿意相信神明吧，来教堂礼拜的，不只有百姓，还有不少军人。
最多的，还是这附近，衣不蔽体的小孩子们。
如果真的有神明，他会看见这漫天的战火吗。
从教堂出来，顾之远和她回到了住所，虽然休假很难得，不过如今的形势下，娱乐设施实在有限。
“第一次见我什么感受。”顾之远突然想起了那个集市。
“你要听真话吗。”
“当然。”
“其实那时候每天都能见到很多人，你与他们都不一样。”
“嗯?”
“你是那段时间，第一个找顾之远占卜的。”
“我以为会有很多人信这个呢。”
“但是愿意花钱就是另一回事了。”
“我见过最多的眼神就是怜悯了，也有一些是漠不关心，也有一些则是赤裸裸的欲望。”
不难想象，在这样一一个环境，她的美貌绝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那我是什么?”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但你的眼神虽然很凌厉，但并不像其他人一样有种漠视生命的味道。”
顾之远想了想，片刻后也就理解她的想法了，毕竟这里早已经彻底乱了，对这里的很多人来说，生命就如同草芥一样。
“你有什么愿望吗？”
“我希望战争有一天会停止。
“还有什么愿望吗。”
“我想去看海。”
“就不能说点我现在可以为你实现的愿望吗。”
“我希望你能一直陪着我。”
“一定。”
看着她可爱的样子，顾之远突然笑了笑，“那既然我都答应你了，作为回报，你愿意献上你的一切吗。”
“太脏了，去洗洗。”她娇羞地拉顾之远走进了浴室。
她还是那么爱干净，就像第一次见她那样。
折腾一晚， 她靠在顾之远的肩上睡去了。
其实顾之远也有一一个愿望，只不过不是说给上帝的。
顾之远想给她一段正常的生活。
其实某种程度上，顾之远和她很像，比如身世都很曲折，若不是遇见了蓝老，恐怕他现在的生活也不会好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