脉搏一摸,夏舒舒也大吃一惊,这人不仅身受重伤,还中了毒,幸好是遇见她了。
她急忙从药袋里摸出了药瓶,又捏着他的下巴将药塞了进去,“花蕊,拿水。”
喂人吃完药以后,夏舒舒有点犯难了,半晌她才看向了跟前看热闹的小朋友:“你们能去找个官兵叔叔来帮我们搬一下吗?”
小孩子有点儿为难:“他们都不听我们的话,只有王妃娘娘是好人。”
夏舒舒无奈,伸手从头上拔下一只发钗,“拿这个去找靖王殿下,他会听你们的。”
这群孩子里的头领伸手接过之后又飞快地跑了出去,花蕊却皱眉:“他们会不会拿着发钗跑了。”
不怪她以恶意去揣测他人,她小时候……实打实干过这种事儿的。
“没事儿,本来就打算送给他们了。”那群孩子看起来是流浪儿,若不是身上没有带着银两,她理应是送他们一些的,若他们实在要私吞发钗,她们在这儿等着官兵路过便是了。
花蕊看着她心情复杂,她小时候怎么没遇见王妃这么善良的人呢。
夏舒舒起身往旁边的台阶上一坐,“行了,哪儿休息不是休息,你也来坐会儿吧。”
花蕊便坐在了矮一梯的台阶上,夏舒舒看了她一眼,有点儿失望,原本她还盼着花蕊坐在她身边,自己好靠一靠的呢。
她无聊便玩上旁边的杂草,扯了两根狗尾巴草开始编兔子。
兔子做到第三只的时候,周凌越领着人赶来了,夏舒舒看到他和孩子们还有点惊喜。
这些小屁孩儿还挺厉害,真把人给找来了。
她拿起地上的狗尾巴草兔子,走了过去,周凌越的目光从她脸上挪到了她手里的草兔子上,夏舒舒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身后的小孩儿,果然,都盯着她手里的草兔子呢。
她伸手递了过去,“喜欢?”
小孩儿们连连点头。
“给你们吧。”她递了两个过去,没拿到的孩子还盯着她手里的第三只。
“这个不行哦,我还要带给我家小朋友呢。”
反正也是不够分的,轮着玩儿吧。
那群孩子也是懂事,点了点头又双手递上了发钗,“王妃娘娘这是你的。”
夏舒舒便看向了周凌越,“带银子了吗?”
他会意,伸手从怀里取出钱袋,倒是大方,直接连钱袋子一块儿递了过去,至于发钗,他们确实没什么用,夏舒舒便接了过来。
但银子……这些孩子,是想接也不敢接。
她笑了笑:“拿着呀,救人就应该得到回报嘛,而且你们也很诚实,把我的发钗还给我了,这是给诚实又善良的小朋友的奖励!”
那群孩子这才将钱袋接了过去。
周凌越叫人来打算将‘黑人’抬去伤患处,但那些人托人的时候,黑人的手臂滑落,他瞥了一眼后,皱起了眉头,还没说话,夏舒舒却拽住了他,“将他单独带去一个地方看管吧。”
“怎么了?”
“他中毒了,而且算是比较复杂的一种慢性毒药,我总觉得这个人身份不简单。”
周凌越心里有数,“好,带去客栈。”
夏舒舒没想到他会这么大方,“他的衣服好像是囚衣?这条河的上游有监狱吗?”
周凌越摇头,那就只能是私人监狱了。
“先回客栈吧,我有事儿跟你说。”
夏舒舒点头,正好,她现在不那么忙,累死了,只想躺着。
二人回到客栈后,风影安排人将‘黑人’带去楼下的房间,周凌越又特意留了人来看管。这下换夏舒舒不解了,有必要对一个囚犯这么好吗?
周凌越却将她带到了内院之中。
风影和花蕊自觉地站在了外面。
“你想说什么?”
周凌越皱眉,“张知府有点问题,你昨日说的话我找人验证过了。”
“嗯?”
“据说是一年前狩猎后突然性情大变。”即便是人心难测发生改变,那也不应该是一夕之间发生的事情,所以他有了一个猜想,周凌越转身过来看她:“程蔚大夫可曾说过易容术之类?”
夏舒舒顿了顿,“易容术没有,人皮面具倒是听说过……”
忽然她反应过来了,“你怀疑张知府被人掉包了吗?”
周凌越轻轻地嗯了一声。
“可是,就算是面具,也不能一直带着啊,会不舒服的,你看他的脸有什么问题吗?”
周凌越仔细想了想,而后摇头。那张脸实在太过正常了,甚至油光满面的。
他皱眉,“那个囚犯……手臂上的伤疤和张知府是一样的。”
夏舒舒听了这话忽然兴奋起来了,记得小时候她看少年包青天,铁头人出现那一集,她还兴奋地怀疑过,那个铁头人会不会是皇帝,难道说,这个黑人才是真正的张知府吗?
“那把他的脸擦干净仔细看看呀。”
风影已经这么干过了,但那张脸被泡得像只猪头,根本分辨不出来,加上这人还一直昏迷不醒,他只能派人守着等他伤好一些再说。
“没事儿,有我在呢,他死不了的。”说着还拍了拍胸口,不过下一秒她又忍不住提醒:“如果他真是张知府,那得派人好好看管呀,不然可能会有人下杀心的。”
周凌越点了点头,眉头就没松开过。
夏舒舒忽然想起了一直被揣在怀里的草兔子。
她转着眼珠四下看了看,而后才将草兔子递给了他:“别烦啦,人都已经找到了,这个给你玩儿吧。”
周凌越愣住了,“给我?”
“你不是喜欢这个吗?”明明看了好几眼,怕他要面子,故意等着没人才给他的。
周凌越心情复杂,“你怎么……不是留给焱焱和淼淼的?”
夏舒舒强行将草兔子塞了过去。虽然周凌越现在比她大两岁,但真论起来,他可能还比她小一点……
跟前的男人手指捏着草兔子转了转,眼里带着一丝夏舒舒从未见过的童真,他抬起头,在她面前,他不想再掩饰和伪装了,他也是个人,有人的七情六欲和喜好。
他捏着草兔子看向了远方,像是想起来什么不开心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