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勒笑了笑，又有模有样学起了中原人的样子鞠躬行了礼，“如此便多谢靖王妃了。”
说出去的话等于泼出去的水。夏舒舒开始后悔了，那可是三万两黄金呢。
呜呜呜。
从凉亭回来时，因为那三万俩，夏舒舒还垮着个脸，周凌越再看穆勒的眼神就有点不对劲了，“你……”
夏舒舒怕他说出过激的话，连忙将人拽了过去，“穆勒公主和阿尔泰远道而来，还是让客人先休息吧。”
穆勒也搭话道：“我这次出门是以商人身份来的，还请靖王殿下不要伸张。”
周凌越冷漠地看了她一眼，他吃饱了撑的才会伸张出去。
他低头看向夏舒舒，“既然十七公主劝我们不要伸张，对外还是称其为穆勒姑娘比较好吧。”
夏舒舒没什么意见，“好的，穆勒姑娘。”
送走这两尊大佛之后，周凌越这才得了空寻问二人的谈话内容。
夏舒舒这会儿已经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快别说了，那可是三万两呢，都送出去了。”
“什么？”周凌越不理解，她这么爱财，怎么会突然这般大方的？
夏舒舒瘪嘴，“赤狄皇室比较乱，穆勒公主怕疫药无法免费送到百姓手里，所以才自掏腰包购买配方的。”
周凌越皱眉，“她……当真这么好心？”
夏舒舒摸了摸心疼的眼泪，“你怎么这么问，穆勒公主不像好人吗？”
至少以周凌越目前所有的听闻来看，她的确不像什么好人。
抗命逃婚，女扮男装大闹学堂，诱导贵族之女违抗父令，还私建农场，只收女工……
所以也有传闻说这位十七公主有断袖之好。
那所谓的农场其实就是她的后宫。
夏舒舒听得瞠目结舌，“她……做这么多，赤狄皇族不管吗？”
“赤狄没有大越这么多规矩，况且她有母族庇护，加之又是女子，皇族的人大约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左右是一个已经声名狼藉的公主，少去祸害良家妇男就行了。
“哦，那她也挺厉害的。”
不愿像世俗女子一样被父母兑换利息嫁给不爱的人，所以逃婚。
想像男子一样接受教育，所以女扮男装去了学堂。
为了收容受到迫害的女子所以建立农场，收容女工。
她已经很努力在实现自己心中的梦想了。
夏舒舒又忍不住羡慕她，能坚定地为自己的理想而奋斗，真的很美好。
周凌越却看不惯她心生向往的模样，“她跟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啊。”
“没说什么你会舍弃三万里黄金？”
嗯，三万两黄金，心真的很痛。夏舒舒又垂下眼睑。
周凌越却不大高兴：“这位十七公主是喜欢女子的，你离她远一点。”
夏舒舒抬头惊讶地看他：“她亲口这么跟你说的？”
这倒没有，因为先入为主地有了这种坏印象，所以她的一举一动都晓得格外地碍眼。
夏舒舒瘪嘴：“我觉得这样随便定论别人的取向不太好，都是谣传甚至没有定论就这样乱传，再说了，就算她这么喜欢女子这也不是什么大罪，你不要对她有这么大的敌意。”
周凌越有些生气，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他那贪财的小娘子就成为穆勒的裙下之臣了，由此可见，给她定义为怪胎也没有冤枉她。
夏舒舒却没想那么多，她现在是满腔拯救中原女儿的的热情，无奈她是三娃娘了。
“唉，可惜我实在抽不出时间去帮她实现理想了。”诚如穆勒所言，若是在渭洲时她们碰上了，那时候还没有惢惢，周焱和周淼年纪也不小了，倒是可以放一放的。
现在……既然她将惢惢带来这世界了，她也该肩负起自己的责任。
“她有什么理想？拿配方回去威胁赤狄皇族？还是大闹学堂？”
夏舒舒有点生气：“在你心里也默认她是公主，没有资格与兄弟们争夺皇位呗？”
就想现在，哪怕是在他心心念念之下才出生的惢惢，也同样是没有继承大统可能的。
他同这世上其他人一样，从没有考虑过女性掌权的可能。
“赤狄从未有过女帝的先列。”夏舒舒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岂能听不出穆勒的野心。
夏舒舒也曾因为周淼所遭受个不平等待遇同他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她也曾幻想过开办学堂，男女平等。
他也曾表示过赞同，但却从未想到过上位者可能是周淼而不是周焱，即便，连他都看得出，比起周焱，周淼的确更聪慧一些。
周凌越沉默了半晌，终于开了口：“你希望……惢惢成为世子……甚至是……”
女帝吗，最后这三个字他甚至都没有勇气说出口。
诚然，比起周淼和周焱，他的心会不自觉地偏向惢惢，但即便如此，他也从未想过，若有朝一日，他为帝，惢惢会成为他的继承者。
夏舒舒捏紧了手指，言语愤怒：“我说了这么多，你却以为是我想为惢惢谋求权利吗？”
话语间满是失望和愤怒。
周凌越张嘴还想说话。夏舒舒便将他推了出去：“你回自己房间好好想想去！”
被推出来的时候，正好碰到侍女换班，遇见王妃将王爷赶出房门，她们到底是该笑还是还装看不见呢？
周凌越被俩侍女这么一看，心里更是不好受：“夏舒舒！”
伸手再想去推门的时候，房门已经被反锁了。
他冷哼了一声，他就是太纵容她了，才会一次又一次给了她踩自己头上的机会。
“我去耳房睡！”说着还怒气冲冲地转身离开了。
直到他转身离去。身后的房门仍旧紧锁着没有反应。
周凌越原本还想给自己找回这一点面子，和衣躺上软塌时，心里还隐隐作气，他不过是问一句她是不是想让惢惢成为继承者而已。
夏舒舒就突然爆发了。
仔细回想一遍，他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吧？
虽然想不通便在踏上辗转反侧，等到后半夜，他的气就消灭了一大半。
况且，没有她在身边，他根本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