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舒舒对三万黄金还是充满了向往，她起身：“公主，这边请。”
既然对方也暴露身份点明来意了，那他们也该拿出一点诚意来的。
周凌越急忙拽住了她的胳膊：“小心有诈。”
“没事，我们去凉亭聊，你们就在外面等吧。”
凉亭四通八达，他能看见她也安心一些，毕竟以穆勒的体型，她可能抗不了三拳。
周凌越拧着眉头，双手环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阿尔泰就是有心想搭话也实在不敢开口。
周凌越目不转睛，盯得凉亭里的夏舒舒都有些背脊发凉。
穆勒却是双手环胸，似笑非笑，“靖王妃看起来很怕靖王？”
夏舒舒呵呵两声干笑，她是怕大年三十爬不起来。“穆勒公主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跟前的人大大方方地坐在了凉椅上，“我听阿尔泰说过许多靖王妃的事迹，这一路走来更听了许多的传闻。”
“嗯？然后？”然后非常钦佩她？
“我以为，靖王妃应该不会愿意被困在王府的，但……你竟又生了个孩子。”
夏舒舒皱眉，她以为她是什么人？大女主？她也太看得起她了？
她有点不高兴，“我生孩子既不犯法也没有伤害旁人吧？怎么在穆勒公主看来我像是犯了滔天大罪似的。”
如果她叫她私聊就是为了当极端女权数落她的，那大可不必。
夏舒舒顿时就想走了。
穆勒又适当地松了口，“这的确没犯什么罪，我这么说也不过是替王妃惋惜罢了，若是在渭洲时我能早一步见到王妃，想必如今也不会变成这样了吧。”
她倒是自信，“穆勒公主与我也是第一次见面，说这些有点不合适，况且，人生在世冷暖自知，我觉得开心就好了。”
穆勒长长地叹气，“王妃这样的女子，应该随我去赤狄，做出一番让人刮目相看的建设才是。”
话说到这份上，夏舒舒的脑子基本也运作起来了，“公主抢在使臣的前面购买疫药配方，回去以后也是要免费发放给百姓的吗？”
穆勒远远地看向了远方，“我怕的是这配方拿回去，百姓也得不到疫药。”
夏舒舒来了兴趣，“赤狄不是比大越还要富裕吗？怎么会呢？”
“我父汗一共个三十六个儿子，四十二个女儿，皇族的内部已经彻底烂掉了。”
那……是真能生。
越帝十几个孩子，她就觉得蛮恐怖的了。
孩子多，争斗也就多了，这使臣到底是哪一派的也不清楚。
夏舒舒这会儿倒是对她改观了一些：“公主大义。”
“既然觉得我大义，不去随我去赤狄，辅佐我开创一个属于女子的时代不好吗？”
夏舒舒蹭地站起身来，她的心怦怦直跳，在见到李玲珑之前，她甚至幻想过李玲珑会是高阳公主那样的人物。
若是那样，她的理想便会更进一步，但如她所见，李玲珑虽然友好善良，但距离她想要看见的公主形象还是差了一步。
而今，面前就刚好站着一个她幻想中的公主。
睿智，大气，有野心。
穆勒也随着她起身，“怕了？”
夏舒舒伸手拍了拍胸口，“不是不是，是有点……兴奋吧。”
穆勒便笑笑退开一步，以便她更好的呼吸。
远处的周凌越看着凉亭的状况，却听不见她们在说什么，不由得捏紧了拳头，阿尔泰怕他上前打人，急忙挡在了跟前。
穆勒虽然会些功夫，但比周凌越还是差点意思的。
“靖王殿下请冷静，穆勒公主对王妃绝对没有恶意。”
周凌越的目光越过他的头顶，看见凉亭里的夏舒舒已经坐下，这才放下了抬起的脚步。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阿尔泰神情凝重：“为了赤狄的百姓！”
周凌越勾着嘴角冷笑了一声。
阿尔泰十分能忍，以他们过往的经验来看，男人越是位高权重，便越是反对女子上位，他并不能完全相信周凌越。
凉亭之内的夏舒舒已经缓和过来了，最初的兴奋过后之后，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担忧，“公主有那么多兄弟，此路会走得相当坎坷的。”
穆勒挨着她坐下，“这世界的女子，活得没一个是轻松的。”
夏舒舒自认自己受过高等教育，也算敢作敢为的一类，但比起穆勒，她还是太渺小了。
“嗯，但……我恐怕不能追随公主了。”她有了羁绊，撒手离去，实在太不负责任了。
更何况，夏舒舒叹气，她除了比这些人多读了一些书，实在算不算有多聪明，更没有穆勒这样的大义。
穆勒在来京之前便已知夏舒舒怀孕了，更清楚如今想带走夏舒舒是不大可能的，但她还是想试一试。
看着这样“自甘堕落”的夏舒舒，穆勒又有点儿生气，“你以为男人的宠爱会是一辈子的吗？”
夏舒舒抿嘴：“我又不是十三四岁的人，自然不会信这些。”
这回答倒是让穆勒有些意外，来的这一路她已经听腻了靖王夫妇的恩爱传闻了。
她还以为夏舒舒会像个傻子一样反驳她。
“既然这样……”
“但我现在是开心的啊，我就是个乡下来的，没见识的妇人，虽然我也想过修建女子学院，让女子也能读书经商工作，但……我的能力有限，我怕苦怕累，没有公主的宏图大志，我只想过好这一生而已。”
穆勒长长地叹气，毕竟这条路充满荆棘的看不到尽头，世人害怕也在情理之中，以夏舒舒的出生，能生出这小小的反抗意识已经很难得了。
夏舒舒说完那话也有些犹豫，那样辉煌的时代。她其实也挺愿跟着她一道见证的，“公主……若有用得上舒舒的地方，直接吩咐便是了。”
穆勒刚准备摇头，夏舒舒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又连忙握住了穆勒的手：“疫药的配方，就当我的一片心意吧。”
这可把穆勒吓到了：“你确定？那可是三万黄金哦？”
虽然她也不缺钱，但三万黄金毕竟不是小数目。
夏舒舒也很纠结，“你别再诱惑我了我怕我忍不住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