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诚的梦】
仿佛,仿佛看见了一只厚厚的佛手,在他面前轻轻晃动。
仿佛,仿佛自己长着黝黑发亮的毛发,闻到了一阵无法抵抗的香味。
那香味来自一盏亮着的神灯,灯中有一根灯芯。
他抵挡不住诱惑,爬上灵台,身后长着长长的尾巴。
所以这是梦吧!梦到我的前世了。
在睡梦中的张诚认识到自己在做着一个怪异的梦。
在这个梦中他是一头千年灵鼠,爬上如来佛祖的神龛,一口吞下火焰,让那灯熄灭。
他为什么要做此事?
心中有个念头,要拯救那可怜的灯芯。
只要火灭了,灯芯就能保存下来,就有明日。
也许,明日永美。
但佛祖叹息:“你个孽畜,坏了这应有的亮光。”
佛祖伸出厚厚的佛手,那灯火又亮起,那灯芯又开始燃烧。
灵鼠不顾,继续咬着火,滚烫吞进肚。
佛祖要赶走灵鼠,此时观音前来说:“那孙悟空终于来大闹天宫。”
佛祖与观音同去天庭。
留下这寂寞宫殿里。
那灵鼠要灭灯火,烧得皮毛全无,眼睛血红。
灯芯开口说话,“张诚,你别救我了,我没有明天的。”
“不,不。”
他伸出舌头,用口腔的唾液湿润,将灯芯含在口中。
而自己在不熄灭的火团中等待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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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梦境回到现实。
酒店的单人床上,张诚抓着永美的手指头在不断的吮吸。
一直到他迷迷糊糊的睁眼,醒来,停住。
我到底在干什么?好羞耻.
他想解释,永美,你听我说,我是在做梦。
但在醒来的那一刻,梦中的画面就如同飘过的尘烟,一点点的忘记。
“我…”张诚尴尬地说,“我吸了你的手指多久了?”
“半个多个小时了。”
“你为什么不叫停我?”
“我看你挺陶醉的,不想打扰你的好梦。”
“现在几点了?”
“应该是下午了吧,我们都睡了六七个小时了。”
永美坐起身,伸伸懒腰,说:“舒服多了。”
此时门外传来敲门声,她去开门,见到了蓝飞。
“你怎么还在这里?”她惊讶地问。
“我看你们也饿了吧,走,我请你们吃达里达炸鸡。”
“我要打的士去!”张诚叫道。
他已经烦透了跑步和骑车。
“我开车去吧。”永美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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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分钟后,到达目的地。
一家小小的店铺,老板在忙活,排了几十人的长队。
有学生,有附近的居民,有慕名而来的食客。
每人都是大包小包的要,看来这家的炸鸡确实好吃。
排了半个小时,蓝飞买了三袋炸鸡。
回到车里。
每个袋子里一个炸鸡腿,一个鸡排,两个鸡翅。
“太多了,这怎么吃的完。”永美皱皱眉。
但尝了一口,就被惊艳到了,自己的吃完,还抢了张诚的一个鸡腿。
打了饱嗝,舒服了。
“对了,信送到陈巧梦手中了吗?”永美问。
“没有。”
“为什么?”
“我大概遇到了此生最棘手的一次送信,这封信无法送达。”蓝飞说,“陈巧梦死了。”
“死了?”张诚和永美一脸吃惊。
蓝飞叹了口气,说:
“我到了那小区,问保安:‘陈巧梦在家吗?’
保安说:‘陈巧梦在几天前发生了意外,在山中游水的时候不幸溺亡。
哎,可怜,她还不到三十岁,就这样突然死了。
丈夫烂赌,早就离婚。
陈巧梦搬回自家住,留下六七岁的娃儿,还有六十岁的老父亲陈奇,这一老一小该怎么办啊。’
所以,亲生父亲圆俊生、母亲石丽、女儿陈巧梦全部都不在人世了。
这封信的内容变得毫无意义。”
张诚想了想,说:“那只能把这封信交给陈奇了。
圆俊生在美国的遗产是一套房子。
把这房子卖了,陈奇和陈巧梦的女儿能得到一笔不菲的遗产金,算是安慰。”
“这件事可能没有这么简单。”永美说。
张诚想了想,突然意识到——
将这封信交给陈奇,那么陈奇看完信后,就会发现,原来死去的陈巧梦并不是他的女儿。
他深爱多年,死去的妻子一直在骗他。
六十岁的他将从丧女之痛中得到人生更大、并且是双重打击。
女儿和妻子全都是他人生的骗局。他无错,但是要承受这些。
要从爱变成恨两个死人,他能挺过去吗?
会不会一直恨到自己百年都无法释怀?
但是,这遗产是归他的,他是遗产的顺位继承人。
三藩市的房子,也有几万美金,换过来是十几二十万的人民币。
至少在恨中,得到了这笔钱。
这笔钱能够养老,还能够抚养陈巧梦的女儿长大。
那么这样的弥补是否值当呢?
可是,矛盾仿佛一直在旋转,衍生——
陈巧梦有个女儿,这个女儿自然也不是他的亲生孙女。
那么他还会不会选择照顾和养育?
他的每一个决定都关系到一个孩子的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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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飞捏着手中的鸡腿骨,说:“我不清楚陈奇是否想要得到这封信。所以来找你们,毕竟我们三是这个秘密的知情人。”
“难道你想要退回这封信?”
他将鸡腿骨装进袋子里,朝窗外一投,落入垃圾桶。
他说:“其实这封信本来就该退回。我第一次送信的时候,信的地址是大同市,就是错误的。
我当时如果按照正规邮差的操作,就是把信带回来,然后由邮局写一个查无此人,将信退回美国。”
“但我是一个负责人的邮差!”他强调,
“我当时在大同市的居民小区问了很多人,问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打探到陈巧梦在张家口这里的住址。
而我,现在已经离职了。
我可以选择做一个负责人的邮差或者不负责任的邮差,甚至弄丢了这封信,都没人怪我。
所以,我们三个人举手表决吧!
如果我们三人有一致的决定,这一决定就是这封信的归属。”
永美说:“其实我有一个观点,但是这个观点会误导二位的判断。”
“请说!”
“请说!”
“先投票吧。”永美说。
蓝飞去小卖部买了纸和笔,三人写下第一轮的投票结果。
在同一时刻将结果拆开,有一种tvb法庭大战、陪审团商议的画面感。
第一轮的结果。
张诚选择:将信交给陈奇。
永美选择:将信退回。
蓝飞选择:弃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