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所有的考生们，都放下了笔。
纷纷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宋瓒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于是连忙闭上了嘴巴。
然后深深的看了张牧一眼。
大步返回主考台。
朱棣本来，还以为宋瓒没有表情呢。
见到张牧把宋瓒给震惊的大惊失色！
心中都跟着暗爽。
调皮的朝着张牧眨了眨眼。
紧接着，又连忙把表情一肃。
负手朗声道：“继续！”
考生们都带着些许疑惑。
继续进行考试。
三位知府此刻，也满脸好奇的对视了一眼。
此刻，他们的心中，也像是猫挠一般。
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咱们也回去把。”
朱棣带着三位知府，回到了主考台。
主考台的设计，其实也是十分考究的。
就算再大声说话。
基本都传不到下面考生们的耳朵里。
朱棣坐在主位上坐定。
宋瓒的脸上，惊讶之色还未褪去。
起身便请罪道：“殿下，是草民坏了规矩，还请殿下责罚！”
朱棣闻言。
愣了一下。
随即连忙笑了笑。
然后十分随意的摆了摆手。
示意宋瓒先坐下。
宋瓒慢慢的坐了下去。
朱棣这才好奇道：“怎么？先生莫非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才如此大惊失色？”
三位知府此刻也好奇的看了过来。
保定知府开口道：“可是此人有大才？”
宋瓒沉吟片刻。
才开口道：“如若没有什么意外，此人，便是乡试第一！”
大同知府闻言，惊讶道：“先生是如何看出来的？莫非……连下官的儿子都不及此人？”
宋瓒扫了大同知府一眼，平淡道：“大人家的儿子……能不能过这乡试，都是个未知数。”
“说实话，我看此人，连秀才的水平都没有。”
“不可能！”
大同知府一听这话。
直接绷不住了。
朱棣按了按手，示意大同知府稍安勿躁。
听到张牧稳拿乡试第一。
朱棣的心情也是极好。
立即开口道：“那此人，既然有如此大才，先生为何还如此惊讶呢？”
宋瓒表情怪异，道：“殿下可知，我的这第二道题。”
“出的是什么吗？”
朱棣闻言。
拿起身前的备用考卷。
看了一会儿，嘟囔道：“行赏忠厚论？”
三位知府闻言。
对视一眼。
都是官场上的老狐狸了，就算在怎么不懂科举。
可这题一念出来。
他们便立即明白怎么回事了。
没啥难度。
歌颂就完事儿了。
朱棣一抖手中的试卷。
“这也没啥可写的啊。”
宋瓒点了点头。
道：“殿下所言极是，此题的立意，十分准确，又以八股取文。”
“算是这套试卷上，最不需要动脑子的一道题了。”
“可是，此人，却答的……答的……”
真定府知府连忙急道：“答的如何？”
宋瓒摇了摇头。
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了。
反正他自己的三观，是直接被干碎了。
宋瓒看向张牧的位置，语气中，带着一丝恐惧。
道：“若让此人治国……”
朱棣下意识的挺直腰板。
目光灼热的看着宋瓒。
宋瓒则是痛苦的闭上双眼。
“不是前朝未有之大治，便是前朝未有之……”
“大乱！”
此言一出！
三位知府顿时愣在了原地！
燕王朱棣也愣在了原地。
说实话，他们从未听说过如此怪异可怖的评价！
前朝未有之大治？
汉有文景之治，唐有开元盛世，这哪一个不是鼎盛的大治之世？！
还能有比肩汉唐的盛世？
而且，还是出自这位考生之手？
这也就罢了。
更可怕的，是后半句！
前朝未有之大乱！
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
华夏历史上，盛世并不多。
含金量最高的，也就开元盛世。
但乱世，那是一个比一个！
秦末的汉楚之争！
西汉的七国之乱！
东汉光武复兴！
汉末的三分天下！
西晋五胡乱华！
唐朝安史之乱！
宋朝靖康之耻！
哪一个不是人骨遍地？民不聊生的乱世？
而此人的出现，竟然能够造出比这些都要恐怖的乱世！
朱棣是怎么也想不出来。
再乱，还能乱成什么样子？
五胡乱华那种程度，也就到头了吧？
大同知府此刻，是最先反应过来的。
立即嗤笑道：“莫要在这危言耸听了，不过是一介书生，岂能有这般吞吐天地之才？”
宋瓒缓缓闭上双眼。
也懒得和这种人争辩什么了。
只是真诚的看向燕王殿下。
道：“殿下，您知道此人是谁吗？”
朱棣闻言，也只能心虚的摇了摇头，道：“不……不认识。”
反倒是保定知府开口道：“此人，应该便是北平的张家了。”
“北平张家？”
“是最近那风头正盛的贩盐张家？”
大同知府满脸惊讶道。
保定知府没有在多嘴。
只是看向了一旁的朱棣。
毕竟，任谁都知道。
张家贩盐，是燕王前后批的许可文书。
朱棣此刻，也是一拍大腿。
道：“原来是张家的人啊！本王说方才看着此子怎么觉得这般眼熟呢。”
宋瓒闻言，皱眉道：“出身商贾之家？难怪……”
保定知府抓了抓后脑勺，道：“殿下，此人，便是张家的家主，张牧。”
“啊？”
朱棣心中此刻不断的叫苦。
只能强演下去，道：“张家家主是个小屁孩？这本王还真不知道。”
“燕云十六州的贩盐，都是张聪和本王对接的啊，本王还以为那个张聪是家主呢。”
一旁的保定知府点了点头，道：“殿下日理万机，不知道这事儿也是正常的，其实，张家的家主，就是此人。”
“只不过，其要准备科举，张家的事儿才都让张聪去做的，两人正是叔侄关系。”
大同知府闻言，看向张牧。
道：“原来他就是那大名鼎鼎的张家家主啊！呵呵呵，好，好啊！”
朱棣眯起眼睛。
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劲。
然后看向保定知府，打趣道：“诶？对了，这张家，在北平，怎么这北平的事儿，你比本王都清楚？”
保定知府一听，眼中连忙闪过了一丝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