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燕王手边朝大同知府笑了笑，道：“这位大人，看来令郎答得不错啊！”
朱棣闻言，眉毛一挑，“你家儿子也来了？”
大同知府连忙点头，指向自家儿子，“启禀殿下，前排那位，便是微臣的犬子。”
朱棣看了过去。
这大同知府的儿子，也感受到燕王的目光正看向自己。
运笔更快了，带出一道道残影。
朱棣见状，笑着点了点头，道：“写得还挺快呢。”
大同知府也有些不好意思道：“这小子从小四书五经就倒背如流了，还说非拿此次乡试第一不可！我这当爹的反而没啥信心…”
一听到大同知府的儿子要拿乡试第一。
朱棣立马脸色一变，挑衅地俯视着大同知府。
道：“就他？”
大同知府见状，也只能陪笑道，“嘿嘿，小孩子心高气傲，胡说八道呢。”
真定知府见气氛有些尴尬，便朝宋瓒搭话道：“宋先生，您看咱这燕云之地，有没有您能看得上眼的考生啊？”
宋瓒微微皱眉，微微不喜，
道，“这要看他们写得文章，我又不是相面的，还能光从面相就看出来？”
真定知府碰了个钉子，只能尬笑了两声。
朱棣这时却忽然笑了笑。
他倒是觉得宋瓒这爱憎分明的性格，自己还挺喜欢的，
“宋先生，那不如下去看看？”
宋瓒闻言，立即点点头，“那草民便陪殿下下去看看。”
“好！”朱棣一拍大腿。
立即带着三府知府和宋瓒，一行五人下了主考台。
有不少考生都注意到了燕王殿下要下来巡视。
刻意都装作冥思苦想的样子。
宋瓒眼睛扫过这般考生，冷哼一声，眼中满是嫌弃。
朱棣背着手，先朝着大同知府的儿子身边走了过去。
心道：就你还能和我贤弟比？本王倒是要先看看你几斤几两！
朱棣一行五个人。
在考场的第一排。
大同知府的儿子的书桌前站定。
此时，大同知府的儿子，明显感觉到了燕王殿下来看自己了。
可偏偏做出一幅认真做题，心无旁骛的恶心样子。
大同知府看的却是连连点头。
咱家儿子就是机灵啊！
可朱棣是什么人？
能当上皇帝的人，有几个是善茬？
朱棣更是个人精。
一眼便看出，这人惺惺作态的样子。
也懒得看眼前之人写的怎么样了。
宋瓒这时走上前去。
侧过身来，只是微微扫了一眼试卷。
便心中把此子看透了十分。
不过，宋瓒没发出一点声音。
毕竟，身为考官，更不应该扰乱考场秩序。
宋瓒转身离开后，朱棣也连忙跟了上去。
其余的三位知府见状，也立即跟了上去。
反倒成了宋瓒为主导了。
考官一行五个人，走走停停。
宋瓒或是只是看了一眼。
或是站个一会儿。
不过，却从来没有在任何考生身边停留超过五秒的。
而且，脸上始终都是面无表情。
一连看了几百名考生。
宋瓒在于延昭的考桌前站定。
足足站了有五秒之后。
才缓缓开口道：“不错。”
于延昭是真的完全投入到了眼前的试题当中。
全然没有注意到周围来人。
宋瓒又是深深的看了于延昭一眼。
然后便离开了。
朱棣见状，朝着保定知府耳边，小声道：“记下这个人。”
“是，殿下。”
宋瓒闲庭信步。
又接连看了两个人。
最后，终于来到了张牧的考桌前。
停了下来。
一看到终于来到了张牧这里。
打着哈切的朱棣，也瞬间来了精神！
大同知府此刻，眼睛一闪。
低声道：“殿下，您认识此人？”
朱棣闻言，笑了笑。
道：“不认识，不过，本王看着他，像是乡试第一的样子。”
大同知府的眼中，迅速闪过了一丝不快。
赔笑道：“殿下还真是慧眼识珠呢。”
宋瓒在张牧的书桌前站定。
张牧抬起头来，朝着宋瓒点了点头。
宋瓒顿时有些惊讶。
他这一路走来，所有考生，都是有意无意的，都装作一幅沉浸其中的样子。
只有张牧，丝毫不做作。
看到有人来了，便也不装了。
宋瓒也朝着张牧点了点头，接着，在看向张牧的试卷。
一首四句七言，龙飞凤舞的诗，写在试卷之上。
宋瓒开口，默念着眼前的这首石灰吟。
此诗，乍一看没什么特别之处。
可却越品越有味道。
宋瓒都不自觉的在张牧的身边，站了有三十几秒。
反反复复的将石灰吟默念了三遍！
“好诗啊！好诗！”
“呵呵呵，我朝自建朝以来，这首诗，当为第一！”
张牧咧了咧嘴吧。
微微一笑，以示礼貌。
倒也没在看宋瓒一眼。
全场五成的考生，此刻也都注意到了宋瓒在张牧的身边，站了许久。
一时间，所有人都记下了张牧的模样。
有的考生，更是直接认出了张母，便是那连搜身都没有，一路畅通无阻的便进入了考场中的贵胄。
心里更是隐隐作呕。
而考场两侧的士兵中，张峰更是，直接眉头紧锁。
满脸的不屑。
宋瓒之为人，张峰也是略有耳闻的。
不肯弯腰事权贵。
几位少有的文人风骨。
莫非，这个二世祖，还真有些才学不成？
宋瓒点了点头。
眼睛不自觉的朝着第二题看了过去。
第二题，宋瓒出的这道题。
便是要校验一个人的德行。
宋瓒师从宋濂。
而宋濂，也是学习的最为正统的儒学。
讲究的是一个礼义廉耻。
在宋瓒看来，德行要比才华，重要许多许多。
而这道题，但凡有些脑筋的学生，自然也能看的出来宋瓒的想法。
所以，恐怕第二题，是全卷唯一的送分题了。
宋瓒本来是对张牧怎么答第三题，有些好奇的。
毕竟，第二题，在怎么答。
也不能答出什么花样。
可是，见到张牧还没写到第三题。
所以，也便随意扫了一眼第二题。
可是，这不看不要紧。
一看，宋瓒顿时瞳孔微缩！
忍不住大声惊呼道：“谁教你这样写的？！”
宋瓒的惊呼声。
在安静的考场之上，显得极其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