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开口道：“殿下，这家人，手上可是握着整个燕云的盐，下官自当是极其注意的……”
朱棣闻言，笑了笑，也没在说什么。
只是将身子往后一靠。
虎眸扫过三位知府的背影。
眼中，顿时闪过一丝狠辣之色。
呵呵……
打算盘，打到本王头上来了？
宋瓒丝毫没有察觉到此时的气氛。
不自觉的身体朝着保定知府那边靠了靠，询问道：“大人，可否与我讲一讲，这张牧的事儿？”
保定知府闻言，笑了笑，拱手道：“自然。”
紧接着，保定知府便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
从张家稀里糊涂的被诛九族。
又讲到了张家突然返回北平，强势崛起。
被保定知府这么一讲。
张牧此人，身上也顿时充满了传奇的色彩。
宋瓒眼神十分复杂的看向张牧。
“没想到，这天下，竟还有这般人物啊！”
考场之下。
张牧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这第二题，竟然能够掀起如此的轩然大波！
不过，刚才宋瓒这么惊讶，其实也在情理之中。
这人一看便是儒家出身。
看了自己的答题内容，难免会心碎。
张牧笔锋一收。
将第二道题彻底答完。
紧接着，将笔往一旁一放。
从桌子下，掏出了妈妈准备的 盒饭。
乡试的时间，是一天一夜。
整整十二个时辰。
不会多给一秒。
当然也不能提前交卷一秒。
所以，这场考试中，不仅考察考生们的才力。
也能考考考生们的体力和耐力。
张牧答完两道题。
用时一个半时辰。
看向日头，应该还没到中午。
不过，张牧想的是，答完两道题，就先吃饭。
然后休息一下。
下午在答第三道题。
入夜之后，在答地四道题。
之后，睡觉。
睡到早上，在检查一遍试卷。
这样就能在答题的过程中，全程保持清醒。
这也因该是最科学的时间安排了。
纵观整个考场。
张牧也是第一个拿出饭盒准备干饭的。
打开饭盒，顿时，一股饭菜的清香便扑面而来。
张母一大早起来，给张牧准备的盒饭。
还有三道小菜。
一荤两素。
一荤，是炖菜。
两道素菜，则是炒菜。
这其中，学问也是不小的。
不准备馒头之类的面食，是怕张牧吃的太干。
喝水太多，然后上厕所多。
影响考试的状态。
所以，便准备的多是米饭。
而这三道菜，张母也都是用的清炒的做法。
连盐都没加。
就是担心张牧吃的肚子不舒服。
所以，才将这道肉菜炖得稀烂。
一份非常简单的便当。
慢慢的都是母亲浓浓的爱。
张牧将垫在最下面的饭盒抽了出来。
分出来三两米饭，在把剩余的米饭盖好。
推进了饭盒中。
接着拿起一道炒白菜。
直接把米饭扣了进去。
搅拌一番。
便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张牧吃的是口齿留香，动脑太多，透支的体力也被补充了不回来。
李文看着前排吃的香喷喷的张牧，咽了口唾沫。
索性，把笔一丢。
他也不写了。
掏出张母为其准备的另一个饭盒，也开始干饭。
张牧靠在墙上，吃饱过后，闭目休息了一会儿。
养了养神。
等到大脑彻底清醒之后，才重新拿起笔来。
第三题。
晋武平吴以独断而克，苻坚伐晋以独断而亡；
齐桓专任管仲而霸，燕哙专任子之而败。
事同而功异，何也？
题目还算清晰。
就是说，为什么晋武帝和符坚都是独断之人。
但却产生了完全不同的结局。
晋武克吴而胜，符坚南下大败！
齐桓公与燕哙皆专任一人，也产生了完全不同的结局。
齐桓公专任管仲而霸，燕哙却专任而败…
总而言之，就是为什么，一样的举动，为何产生了截然不同的结果呢？
张牧看了一会儿。
下意识的便在心中闪过了几个大字！
具体问题，当然要具体分析。
若是学过马哲的，答起这道题来，也不算难。
看似一样的情况下。
其实内在的原因、条件、特点，均是不同。
想同此节之后。
张牧悠然落笔。
提起笔来，第一句话便是——
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
叶徒相似，其实味不同。
所以然者何？水土异也。
晋武时，吴国外强中干。
需一战而克。
但其实晋武之专断摧枯拉朽，恰到好处！
前秦时。
东晋蓄势待发，尚未到统一南北的时机。
坚之专断实为其目光短浅！
然，看似相同，但其内在却有大不同。
无外乎晋武远视，符坚短视。
既然一远视，一短视。
那么何来之事同？
此之谓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张牧立即提笔，笔走龙蛇。
胸中笔墨滔滔不绝！
转瞬间千余字的策论便跃然纸上，
不过，这也只是完成了一小部分。
既然是策论，不仅要立论，更要给出破题之法！
想要把第三题说清楚，少则数千字。
多，则上万字。
主考台上，宋瓒的眼神再也离不开张牧身上。
在张牧思索了一会便又开始答题之后，宋瓒的心里就像猫挠一样，奇痒难耐。
恨不得就坐在张牧身边，亲眼看看他是怎么答题的。
而张牧也似乎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转眼又从白天写到了黑夜。
士兵们给每桌上的烛台点火。
在一团团火光之下，
均是考生们那坚毅的神情！
大同府知府，看向朱棣道，“殿下，转眼都坐了一天了。”
“要不您去休息一下？这里下官看着就行。”
坐了一整天的朱棣，却丝毫看不出疲态。
依旧是神采奕奕。
笑了笑，道，“不用，既然是主考官，自然要陪到考试结束。”
“这些考生都能坐得，本王如何坐不得？”
“殿下……说的是。”
大同知府心中叫苦不迭。
自己的老腰已经是腰酸背痛了。
如若换作往年，自己做为主考官。
中午就去吃饭休息了，哪用得着这么遭罪？
朱棣这时看向抽筋拔骨的大同知府。
也明白了这位知府是何意思。
他可不是担心自己，是他想去休息了！
想到这，朱棣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