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乐知愤愤不平，“你小看谁呢，我五岁的时候就能召出断头鬼，你居然怀疑我的道行！”
断头鬼？
时雨好奇，“那是个什么东西？”
“哼，不懂了吧，”李乐知立马骄傲起来，“自缢鬼、水鬼、断头鬼和饿死鬼，并称为最难缠的四大鬼，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这要没有一定本事，还真没法控制。”
时雨感叹，“这么厉害！”
“那是！”
吹够了牛逼，李乐知晃晃悠悠地坐在床上看着手里的符陷入了沉思，“不过召灵符不多，又是在学校这种地方，要想问出点什么，还真挺有难度的。”
“学校和别的地方有什么不同吗？”
“当然不同了！”李乐知回她，“学校里那么多学生，一天到晚男男女女的，阳气多足啊。鬼喜阴，除非是像你这种走不掉的，一般都不会逗留在学校。就比如你在学校飘了这么多年，就没遇见过什么能聊的上话的鬼友吗？”
时雨仔细想了想，摇了头，“没有。”
“那就是咯。”
“既然这样——”她迟疑地问，“那不就说明学校附近没有鬼吗？”
“这还真说不准。”
李乐知伸出食指晃了晃，“召灵符召的可是方圆几里与此地有渊源的灵，学校没有，还真不能说明附近也没有，只是要找一个黑天没人的时间是个问题。”
时雨若有所思点了点头，“那就明天下晚自习，我和你一起去。”
“也行！”
李乐知没有拒绝。
第二天晚自习下课的铃声响起，一人一鬼隔着虚空对望一眼，又收回了视线。
小同桌问她：“李乐知，你还不走啊？”
时雨露出一个笑容，“我把这个题算完就走。”
“那你快点哦，今晚可是闫王爷值班，他可是一早就在下面等着了，太晚了会被骂的。”
小同桌提醒完就收拾东西走了，李乐知这才想起来，“对哦，今天是闫王爷值班，你快收拾东西，我们从厕所那边避开他绕过去。”
时雨背着书包跟她偷摸溜出门，小声问：“阎王爷是个什么东西？”
“闫王爷就是闫正清，老闫，你知道的，就是谢小猪班主任。这个外号可是从上一届学姐就传下来了，说他这个闫王动动嘴皮子的功夫我们这些小鬼可都得跟着他走。”
“就比如我们现在早自习要边跑步边背书，上学日必须穿校服，还有不准带零食进学校等等等等，都是他提出来的——就在这吧，现在人也不多了，早弄完早完事。”
一人一鬼拐到了教学楼侧面，李乐知拿出符纸准备掐诀，时雨想到什么，问，“他是不是就是之前负责书画比赛的那个——”
“谁在那呢！”
一道男声倏地插了进来。
时雨一惊，猛地回过头看到一张严肃的国字脸，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李乐知也被吓到了，赶紧把符收起来在耳边提醒她，“是老闫。”
身旁的人此时因为惊吓过度而小脸煞白，手指蜷缩着攥着衣角，微微颤抖的身体有些支撑不住，缩在了墙角。
看清是个女生，闫老师的语气缓和了几分，面色也没有那么严肃了，“你叫什么名字，哪个班的女同学。都这么晚了跑到这里来干什么，还不快回去。”
时雨抿了抿嘴，看着他没有说话。
李乐知安慰她：“没事的，说吧，又没抓到你做什么，咱不怕。”
听到她的声音，时雨才小声开了口，“闫老师好，我是李乐知。”
“李乐知？”闫老师重复了一遍她的名字，觉得有些耳熟，问她，“你是不是就是那个参加了书画大赛拿了一等奖的孩子？”
“……是。”
“还真是你啊！你那奖状还在我那办公室放着呢，正好，你跟我去拿一下奖状，拿完早点回家，这么晚了再耽搁家里要担心的。”
闫老师边说边走，时雨却没有马上跟上去，犹豫地看了眼李乐知。
李乐知点点头，“去吧，正好我也忘了，什么事我们回家再说。”
听到她的话，时雨无意识加重了手里的力气，那一小片可怜的衣角皱成一团，在闫王爷的引导下，她站在了办公室的门口。
一楼的办公室很大，但因为晚自习结束有一段时间了，偌大的办公室只亮了局部的一盏灯，只剩闫正清一个老师。
他在桌子上翻找一阵，拿出了一个卷轴模样的东西，冲她招招手，“进来吧，看看你的奖状。”
时雨有些不安，但还是一步步走了进去。
“李乐知同学：恭喜你在市国风书画大赛中，荣获一等奖。特发此状，以资鼓励。”
闫老师笑眯眯地把卷轴给了她，“恭喜你啊小同学，这上了高中可千万不能松懈，要继续努力，把这门特长，发扬光大！”
此时面目和善的男人和刚才严肃斥责的样子判若两人，慈眉善目的不像是个阎王爷，倒像是个活菩萨。
时雨道了声“谢谢老师”，伸手接过了奖状。
闫老师冲她挥挥手，“好了，快回家吧，路上小心。”
“老师再见。”
时雨握紧手里的卷轴，转身离开了大办公室。
路上，李乐知还觉得稀奇，“之前听学姐说这个闫王爷就是个事精，总是想着让学生干这个干那个的，加上这个名号，还以为是多凶神恶煞的人呢，当初知道他是谢小猪的班主任，我还幸灾乐祸了一阵。今天一看发现发现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比老洋人还好！”
老洋是李乐知班上教数学的班主任。
“果然，永远不要从‘听说’去认识一个人。”
时雨没有吱声，闷头往家走。
李乐知说着说着终于注意到她情绪不对，转身飘了到她面前：“你怎么不说话啊？被吓到了？”
“嗯。”
“哎呀，没事！这不没什么嘛，大不了我们下次再找机会，不挑他值班的时候了。”
“就算他不值班，也会有别的老师值班的，而且——”时雨停住脚步，扭头看她，“我还是觉得，我见过他。”
“谁？”
“闫正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