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人一鬼去的有点久。
时雨把碗里的炸鸡吃完，自觉感到有些饱意就放下了叉子，抱着果汁继续喝，等着谢淮竹回来。
大概又过了几分钟，眼见果汁都要见底了，谢淮竹才出现在视线里，把手里的蛋糕递给她，“刚刚拿蛋糕的时候，碰到老闫了，就多聊了两句。”
时雨好奇，“老闫？”
“嗯，我们班主任。”
“你们班主任也喜欢吃炸鸡？”
谢淮竹笑了，“不是，他一个快退休的老头哪敢吃这些东西，他带着他的小孙女来的，说是考了一百分给她的奖励。”
她感叹，“真厉害！”
谢淮竹问她：“我记得你之前参加了老闫负责的那个书画大赛，出结果了吗？”
书画大赛？
这事恰好那天吃瓜的时候有听到，时雨点点头，“出了，一等奖。”
“真厉害！”这回换谢淮竹夸她了，给她喂了一根薯条，“奖励。”
时雨有些害羞地替李乐知领了这个奖励，“谢谢。”
李乐知：“呵。”
——
晚上时雨洗完澡出来，就看到李乐知盘着腿又在捣鼓她的符箓。
时雨没在意转身去吹头发，结果刚吹完回头就看到床上的阿飘已经换了一个姿势，一条腿自然落下另一只脚踩在床上，右手架在屈起的腿上冲她勾了勾指头，“过来，跟你说几件事。”
时雨左右张望了一圈，确认她叫的是自己，才半信半疑地放下吹风机走了过去。
“第一件事！”
床上那鬼倏地提高了音量，指着她咬牙切齿，“离我的谢小猪远一点！”
时雨眨眨眼，李乐知当场抓狂，“你个上了年纪的老妖婆，你怎么好意思让这么嫩的男孩子给你喂东西吃的！！！啊啊啊啊啊你居然还毫无负担地用嘴接了！！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老少有壁男女有别！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发泄了整整十分钟，李乐知喊累了，清清嗓子终于恢复了正常，“第二件事。”
时雨：“。”
“如果你认识小叔是真的，那你应该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同班同学？学校的老师？还是亲戚朋友？”
“我不知道。”
李乐知点点头，“所以我就在想，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是在死后见过他的？”
时雨不解。
她继续道：“我只是在想，你连你自己是谁都忘了，却还记得生前见过的人，这个逻辑不会很奇怪吗？”
“而且小叔并不知道一中出事的事，很有可能就是因为你是在他上学之前出的事。”
李乐知觉得自己越说越有，连忙凑了过去，“你想，如果你是在小叔入学之前就已经遇害了，那他不知道这件事很正常啊，而且你死后就一直在学校飘着，说不定就是那个时候见过了还在上学的小叔，所以你才觉得眼熟的，对吧？”
“确实有这个可能，”时雨的思维不自觉就跟着她跑了，“那知道这件事，又有什么用呢？”
“我有一个黑科技！”
李乐知说完，从一堆符箓中掏出了一张画着花纹的符纸给她看，“入梦符！”
时雨：⊙?⊙！
“这是靠获得潜意识入梦的一个符箓，只要你睡前试图回忆起曾经忘记的片段，我就可以带着符纸帮你找回那一整段的记忆！是不是很厉害！”
李乐知越说越兴奋，已经做好知道真相后把身体拿回来的准备的，“你快把这东西放在枕头下，等你睡着了我就开始掐诀。”
时雨半信半疑拿起枕头把符纸压着，“这东西真的有用吗？”
“这东西可以有说法的！小时候我们村里有个傻子撞鬼说胡话，使了多少法子都没用，最后还是我婆婆用这个符才知道原来是被阴客勾错了魂，给下面烧几炷香告知一下情况，不出一个时辰，人就好了。这在我们行业里，那就叫对、症、下、药！”
李乐知说起这些事来头头是道，时雨也不懂，就跟着她点头。
为了尽快找回记忆，时雨一早就上了床，闭眼的那刻还有些忐忑，“李乐乐。”
她听谢淮竹是这么叫的，这样听起来有点特别。
“干嘛？”
“如果真的可以看到真相，醒来之后你能不能再多给我一点时间。”
时雨知道，按照婆婆写的内容，只要她想起一切就要离开了，她在人间飘了那么多年，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但是……
“我总记得我有一件事没做，我想做完再走。”
李乐知笑她：“还不知道是什么事呢你就惦记着，那万一是什么杀人的事，那我能答应你？”
“也是。”
时雨微微一笑，缓缓闭上了眼，闻着枕头下符纸淡淡的陈旧味，在李乐知的引导下，将回忆拉得很长很长。
在触碰到某个字眼的时候，她忽然感觉到有些难过。
难过的感觉转瞬即逝，快到她都捕捉不到为什么难过，就渐渐失去了意识。
等再睁开眼的时候，眼前尽是茫茫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