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季泠飞快地看了眼他俊逸的侧脸，腹诽：我看你不像是不开心的样子。
三人都是人群中吸睛的长相，不免遭人侧目，在内心里猜测他们的关系。
牧月昭像是自带屏蔽罩一般，无论面对什么场面，都能做到面不改色。
但季泠不同，她脸皮薄。
喉咙干涩，此刻注意到旁人的目光，愈发紧张不安。
默默咽了咽口水，“那你需要人哄吗？”
如果孟臻在旁边，肯定又会用鄙夷的语气骂她舔狗。
但季泠嘴笨，面对牧月昭若有若无的试探，毫无招架之力。
牧月昭：“怎么哄？”
掌心泛着潮意。
还没开口，程业彬就站起身，脸上挂着温和而公式化的微笑：“学长，公共场合，希望你可以照顾泠泠的感受，不要越界。”
只是季泠的学长，这代表他们并不熟，不是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亲昵的关系。
在他眼里，牧月昭就是那种空有一身皮囊，利用家世便利勾搭小姑娘的公子哥。
而季泠涉世未深，并不是他的对手。
“泠泠”俩字在唇齿间辗转碾磨数回，牧月昭坐直身体，和季泠拉开距离，冷眸看他，语气认真：“我今年20。”
“昨天刚过完生日。”
程业彬皱眉，短暂地愣了一下神，才蓦然意识到什么。
——原来是觉得他的称呼不合适，有意见。
弄不清有钱人的脑回路。
他不欲理会幼稚地强调年龄的牧月昭，看眼手表，对季泠说：“可以检票了。”
“哦哦，好的。”
季泠舒了口气，终于可以逃离这种尴尬而诡异的氛围，连忙站起身。
程业彬一手虚护着季泠避开人流，碰到台阶，还贴心地提醒她注意脚下。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真是一对。
不过这画面，怎么看都不太登对。
牧月昭的目光落在程业彬搭着季泠胳膊的手上。
眸光微黯。
季泠跟着程业彬的步伐走，一边回头看牧月昭，生怕把他丢了似的。
然而很快，人群就把两人隔开，牧月昭又走得慢，不一会就看不见了。
检完票进放映厅，找到位置坐下。
坐下的时候才发现不对劲，原来那一大桶爆米花还抱在她手里。
借着微弱的光线，季泠伸长脖子去找牧月昭的身影，半晌，他慢悠悠走进来，径直上台阶，正好停在季泠那一排。
然后朝季泠的位置走过来。
季泠以为他要拿爆米花，便捧着爆米花递在他眼前：“学长，你的爆米花。”
“嗯。”
牧月昭没接，反倒伸手拿几颗吃。
季泠手举着有些酸，默默撇嘴，干脆自己也抓一把塞进嘴里。
不能给他当免费劳动力。
没成想，牧月昭拎着爆米花桶边缘放在季泠身边的扶手上，然后怡然自得地坐上季泠左边的空位。
季泠：“？？？”
没搞错吧？
“学长，你坐在这里？”季泠压低声音问。
坐在季泠右边的程业彬听到动静，看见牧月昭后微微一滞。
牧月昭压着唇角，把票根给她看：“我应该是没走错的。”
季泠瞪大眼睛。
“相亲”的时候和喜欢的人在电影院碰上，又刚好和喜欢的人坐在同样场次的相邻座位，这个几率有多少？
也许大概应该不会比小行星撞地球的几率高吧。
很难不让人怀疑他不是故意的。
牧月昭白得显眼的手慢慢伸过来，正欲抓爆米花，但季泠眼疾手快地抱住爆米花桶放在另一边。
抓了个空，牧月昭挑眉：“你想干嘛。”
季泠要挟：“你老实交代，是不是跟踪我？”
还不算太笨。
牧月昭嗤笑：“我跟踪你干什么，图财还是图色？”
“我……！”
她承认跟比起牧月昭，财色都很贫瘠。
但不代表她会任由侮辱。
季泠鼓着腮帮子：“图我感情。”
灯光熄灭，电影开场。
微弱而变幻的投影光反射在季泠的半张侧脸，乌黑的眼眸格外明亮。
牧月昭喉咙紧了紧。
收回目光，说出的话似是而非：“这确实……值得一图。”
季泠：“我谢谢您嘞。”
“啊——！”
话音刚落，突然，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刺穿空气，把季泠吓得一个激灵。
惊魂未定地转过头，诡谲而血腥的画面充斥整个巨幕，伴随着没有间断的尖叫，剧烈冲击人的感官。
“害怕就闭眼。”
程业彬柔和的声音湮灭在逼真的音效里。
右边伸来一只手，恰到好处地替她遮挡住画面。
季泠缓过劲来。
看向眼神担忧的程业彬：“这是……惊悚片？”
程业彬靠近她，疑惑道：“我以为你知道，惊悚犯罪。”
季泠只是随便选了一部，海报和片名都很正常，她也就没注意分类。
程业彬说：“你要是害怕的话，就不看了吧。”
“没事没事。”季泠摆摆手。
刚才那些声音和画面过于突然，她才会被吓到。
其实她并不害怕这些，因为再怎么逼真都是演的，过一遍脑子就忘掉了。不像黎丹雪，每看一次恐怖片都要做好几天噩梦。
程业彬认真看她两秒，确实不像是很害怕的样子，便收回手。
季泠坐直身子，刚入戏没一会儿，又觉察到左边有人轻拍她的肩。
季泠：“……”
好在她心理素质过强，没反手给他一巴掌。
牧月昭说：“季小妹，换个位置。”
季泠不解：“为什么？”
牧月昭默默看眼程业彬，说：“我看电影认座。这个座位不行，浑身难受。”
还有这种说法？
季泠狐疑地看向他。
牧月昭嘴唇发白，面容疲惫，好像确实不假。
季泠决定再相信他一次。
位置调换，牧月昭成功坐在了两人中间。
哎呀，确实舒服一点了。
牧月昭很满意。
接下来，只需要闭上眼睛睡个觉就好。
程业彬的注意力一直没在电影上，留意到坐在他旁边的人换成了牧月昭，皱了皱眉。
“你怎么坐在这里？”
牧月昭没睁眼，身体微微侧向他：“她想和你保持距离，又不太好意思说，只能我委屈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