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我家臭小子，一天到晚泡在实验室，人又死板，哪有女孩能看得上他？”程母笑道，握住季泠的手，越看越喜欢，“还是咱们泠泠讨人喜欢，你看这小脸蛋儿，又白又嫩，笑起来还有酒窝……”
“哈哈……”季泠尴尬站在原地，鞋都来不及脱。
说话间，程业彬已将行李箱放置好，走过来，解救处在两个女人话题中心的季泠，“阿姨，老妈，别站在这儿了，去沙发上坐吧。”
叶姝英笑着应了一声，随着程业彬坐在沙发上。
“阿彬没有兄弟姐妹，小时候跟泠泠是最要好的，”程父剥着橘子，笑得一脸慈祥，感叹道，“我还记得每次泠泠被小辰欺负哭，阿彬就跟他急。时间过得可真快，转眼就都到谈婚论嫁的年纪了。”
季泠默默搬了个凳子，打算坐一边，又听见叶姝英朝她喊：“这么宽敞的地方，你还搬什么凳子，来来来，快坐在你程哥旁边。”
季泠站在原地，总感觉事情的走向好像有些微妙。
秀眉微皱，“妈……”
她和程业彬虽然小时候亲近，但长大后也逐渐有了分寸感，对于季泠来说，程业彬一直是一个很稳重的大哥哥。
这次回来，又是让他接，又是要他俩坐在一起的，真的很难不让人多想。
“阿姨，泠泠坐那边也挺好的，”程业彬玩笑道，“面对面更好讲话。”
叶姝英恍然：“说的也是说的也是，泠泠你就坐在那吧。”
季泠焉焉地坐下，百无聊赖地靠在椅背发呆。
叶姝英：“小程在学校忙不忙？工作找得怎么样了？”
程业彬正慢条斯理地削苹果，应道：“不太忙，最近在一家科研所实习。”
“以后工作大概率就是在这边吧？”
“嗯嗯是的。”
“那挺好啊，我就希望泠泠以后留在誉临，盛川太远了，小姑娘家家的，我怎么放心。”
程业彬微笑：“还是要看泠泠自己的意愿。”
“那是那是。”
……
“不过我们家阿彬也不挑，哪个城市都能落脚，去年还和大厨学了门手艺，要是两人能在一起，绝对能把小姑娘喂得胖胖的。”
季泠本来听得昏昏欲睡，这会儿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她茫然看向程业彬，以为自己听错了。
“哈哈哈哈，要是有小程这孩子护着，泠泠去哪儿我都能放心。”
程业彬把手中削好的苹果递给她，笑容意味不明：“要看泠泠愿不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季泠没接，从椅子上站起身，揉着太阳穴，抱歉地笑笑：“我……晕车还没缓过来，先回房休息去了。”
“很难受吗，要不我去买点药？”程业彬担忧地看向她。
“不用不用，我歇一会就行，你们慢慢聊。”
扔下这一句，季泠连忙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
房间内，季泠打开手机，看到黎丹雪的未接来电，回拨了一个过去。
“妞，你最近大忙人啊，这都晚上九点了，还有应酬呢？”黎丹雪嘟嘟囔囔。
季泠趴在床上，叹气：“确实有应酬。”
“干啥了这么没精神？”
“我妈……疑似要给我相亲……”季泠欲哭无泪，“真的很烦。”
“给你相亲？”黎丹雪闻言笑了，“你妈真行，不知道你什么德行，竟然还不死心啊。”
“那人是谁，你认识吗？”黎丹雪问。
“……程业彬，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以前的邻居。他今天一家三口都来了，跟我爸妈聊到现在。”
黎丹雪思考半晌，一拍大腿，“是他啊！”
“我觉得他人还可以，而且你妈竟然看得上他，肯定哪方面都还过得去，”黎丹雪分析道，“反正你现在没对象，要不试试？”
“试什么试，我又不喜欢他。”季泠烦闷地把头埋进枕头。
“切，要等你喜欢上谁，黄花菜都凉了。”黎丹雪调侃道。
她俩从出生起就在一起，老妈也是闺蜜，就连生娃都约好似的一块生，还在肚子里时就订下娃娃亲，可惜都是女娃，也就不了了之了。
初中那会正是少女们开始春心萌动的时候，班上突然就出现了好几对，在老师眼皮子底下偷摸谈恋爱，那些什么言情啊、少女漫啊全班女生传阅，最后能拿到手上都是被翻秃噜皮了的。
可是也有例外，比如季泠同学。
在这种氛围下，她始终能做到心无旁骛搞学习，两耳不闻窗外事，在黎丹雪兴奋地跟她讨论八卦时，她啃着笔头，对着苦思冥想了十几分钟的数学题，两眼放光——
“我知道怎么解了！”
黎丹雪恨恨地想：你丫以后跟数学结婚去吧！
也有男孩子追季泠，季泠本着友爱、尊重的思想顺应潮流谈起了恋爱，然而她的恋爱模式独树一帜：
图书馆、做题、图书馆、做题……
要么就是：唉你怎么搞得，这么简单的题都能错？
要么就是：不是吧大哥，你英语就这么点分吗？
那男生苦苦支撑一周后不堪重负，抱着残缺的自尊心愤然离去。
然后季泠成了名副其实的异性绝缘体。
初中快毕业那会儿，某些不好的事发生后好一阵子，季泠对男性有了心理阴影，对不熟的男生都尽量保持距离，一有套近乎的就绕着道走，也就更无从谈起恋爱了。
季泠：“……哼。”
黎丹雪：“哼什么哼。”
“没什么。”
“等等，”黎丹雪嗅到了某些不寻常的气息，捂嘴惊讶，“你不会……开窍了？”
季泠：“没有的事。”
“真不老实，一听你这语气就不对劲，”黎丹雪琢磨一会，肯定道，“以前叶姨介绍男朋友也没见你这么反感，估摸着现在不是在谈恋爱，就是在谈恋爱的路上。”
季泠也没打算瞒她，“好吧，我现在确实有喜欢的人，不过还没在一起。”
“嘶……”黎丹雪好似想到了什么，“不会是牧月昭吧？”
季泠：“……”
有这么明显吗？
“好的，”黎丹雪十分自豪，“被我猜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