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很远就能听见大厅的喧闹声，肖越和司嘉茂扯着嗓子扔衣服玩，也不知是哪些倒霉鬼的衣服散落一地，反正没人阻止，甚至还有人举着手机录下来。
孟臻眼尖瞧见两人，乐道：“我就说没啥事儿吧。”
“你俩干啥了，半个小时哎，有这么多话要偷偷说吗。”路淮拍了拍牧月昭的肩。
“卧槽，才半个小时，老牧你不……唔唔……小越越你别捂我嘴！”
司嘉茂脸颊酡红，才没蹦出几个字儿就被肖越死死捂住嘴，一边往旁边拖。
有些不认识季泠的人窃窃私语。
“牧哥女朋友？你认识吗？”
“不认识……嘶，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不是女朋友吧，估计又是哪个想勾搭他的小迷妹，牧月昭看起来和她都不太熟。”
“但他俩这衣服也太像是情侣装了。”
“我想起来了，你记不记得之前论坛有个牧哥送女生回宿舍的帖子……”
乔容看了眼季辰，他只是静静坐在一边，紧盯着季泠，脸色有些不太好。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半个小时，真跟路淮说的那样，只是说说话？
季泠听到旁人对她的议论，捏了捏掌心，正想要说什么，便听见牧月昭懒懒开口：“不小心掉了件东西，季泠妹妹帮我找了一会，没注意时间，让大家久等，抱歉。”
他这么一说，又有人小声道：“切，原来只是妹妹……”
“以前从来没听说过他有个妹妹。”
“能理解，他兄弟多，估计是哪个好兄弟的亲妹妹，借着这个名头接近他……”
“我妹妹胆子小，”牧月昭看向说话的男生，声音是冷的，“恶意揣测的话就不要再说了。”
那男生立马噤声。
来这里玩儿的大部分是牧月昭的好友，知道他的个性，但也有少部分借着关系混进来，一部分有所图，一部分凑热闹。
但无论是哪一种人，都不敢和牧月昭结下梁子，眼见着他有生气的苗头，便不再明目张胆地议论，嘻嘻哈哈地换了个话题。
“不是，愣着干啥呢，牧月昭你聊什么天，你看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来切蛋糕。”司嘉茂在一边嚷嚷，他神经大条又不太清醒，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牧月昭收回视线，对身后的季泠温声道：“不用放在心上，走吧。”
“学长，”季泠忽略掉时不时打量她的目光，小声说，“谢谢你，我没事的。”
季辰从沙发上缓缓站起身，点上蜡烛，把打火机放在桌上，然后不着痕迹地走在季泠身边。
“寿星站C位，让一让让一让哈。”司嘉茂逮住牧月昭，把他往中间推。
这一掺和，季泠和牧月昭之间就隔了十几个人。
季泠正打算凭借着身形优势从人缝中钻过去，然而没走两步就被季辰扣住胳膊拉回来了。
“你给我老老实实站这里。”
季辰敲敲她的脑袋，“这么大的地儿，还想往人堆里挤？生怕别人说你的闲话不够多吗？”
季泠咬咬牙，掐季辰手臂上的肉：“我乐意，不要你管。”
“嘶，小混蛋，老子再不管就要被逐出家门预警了，”季辰疼得龇牙咧嘴，“好歹心疼心疼你哥吧，媳妇儿还没娶进门呢。”
季泠松开手，撇撇嘴。
“啪嗒”一声，有人把大厅里的灯关掉，周围陷入一片漆黑，只有蜡烛的灯还亮着，暖黄色的烛火摇曳，照亮了一小部分人的脸。
“来唱歌唱歌！”司嘉茂吆喝起来。
一首歌唱得七弯八拐，几十种不同的调掺杂在一起，难听，但不失欢乐。
唱完最后一句，众人撺掇着许愿。
牧月昭注视着摇曳的火苗，唇角带笑。
“第一个愿望，希望我们所有人开心。”
“第二个愿望，希望大家平安健康。”
司嘉茂在一旁学他说话，没发出声音，但惹得周围人发笑。
“能不能有点新意呀，这么多年我都能背了。”他小声嘀咕。
最后一个愿望送给自己，要在心里说。
在无人知晓的角落，他想要贪心一点。
——“希望我身边的一切，都不会再离我远去。”
吹灭蜡烛，礼花枪打响，五颜六色的彩带自空中散开。
人群欢呼。
“老牧生日快乐！”
“恭喜牧哥顺利奔三！”
“牧哥，虽然你又老了一岁，但你在我心中永远十八！”
灯光亮起，牧月昭被几个酒疯子推搡着走远，司嘉茂追着喊：“切蛋糕啊，哎你们悠着点儿，蛋糕还没切呢！”
总算被松开，饶是牧月昭也被闹得没有脾气。
切了一刀后，离他最近的司嘉茂出其不意，抓住奶油往他脸上抹。
他辛辛苦苦等了一个晚上，等的就是这一刻。
被甜腻的奶油抹了一脸，牧月昭勒住司嘉茂不松手，以牙还牙，一边狠狠道：“好啊你，敢偷袭！”
众人嬉闹开来，蛋糕仗打得如火如荼，季泠也没能躲开，不知被哪儿伸过来的手抹成了一个小花猫。
平时衣冠楚楚的牧月昭浑身挂满奶油，一下子就没了平时唬人的气势，跟个小学鸡一样追着人满屋子窜。
季泠在一旁看着他笑。
她好久没有看见牧月昭这么放肆地笑过了。
这才应该是他本来的样子。
孟臻暂时休战，切了一大块幸免于难的蛋糕，上面铺满鲜甜的芒果和果酱。
“来来来，咱姐俩躲在一边吃。别都被这些人霍霍完了，多浪费啊。”
说是一起吃，但孟臻其实不太爱吃甜食，这快是特意替季泠保住的。
季泠和孟臻蹲在角落里，满足地挖了一大口，嘴巴塞得鼓起：“好好吃。”
“知道你爱吃。”孟臻刮了刮她的鼻尖。
季辰忙着和乔容打闹，没空理她。孟臻曲肘抵季泠，悄声问道：“你和牧月昭什么情况，他知道了吗？”
季泠舔了舔唇角的奶油，仰头望天花板：“可能，大概，也许知道了吧。”
以牧月昭的智商，应该不至于傻到相信她想说的是“喜欢奶茶”。
虽然她确实喜欢喝奶茶。
但在那个情况下说起，未免过于突兀。
孟臻瞪大眼睛，“那他什么反应？”
“他装作不知道。”季泠叹了口气。
其实如果可以，她宁愿没有说出那几个字，当时脑子一热，太冲动了。
好在牧月昭对她的态度也没多大转变。
孟臻张了张嘴，有些无语，半天才挤出：“……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