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手中抱着一束粉色玫瑰花，仰着头，期待地看着孟臻。
“这谁？”
“认真的吗，穿成这个样子表白？”
“女生好像不太愿意的样子。”
“废话，要是你被这样围观，你开心吗？”
孟臻毫不介意周围异样的眼光和窃窃私语，慢慢站起身，环视一周，笑：
“挺有氛围的。”
拍拍手，“困啦，先走一步！”
“孟臻！”
小丑男慌忙从地上站起身，由于动作太急，差点摔倒在地。
季泠一个激灵。
这声音，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呢？
仔细一看，才从那杀马特的彩发和颜料中看出一个熟悉的面容来。
季泠大睁着眼，缓缓看向牧月昭。
牧月昭抿着唇，回应她的视线。
季泠在他的眼中找到了答案——这个小丑男是宋意楠。
宋意楠在追孟臻。
而且现在这情况，分明是表白失败的节奏。
胡思乱想间，孟臻已毫不留恋地离开了那个位置，扫过吃瓜人群时，眉梢一扬，捕捉到了季泠的身影。
“孟臻，你可不可以再给我一个机会，我想再和你说几句话。”
宋意楠弱弱地跟在她身后，又不敢靠太近，又不太甘心。
孟臻没好气地回过头，“不要再缠着我了，我早说过，跟你没可能。”
宋意楠傻在了原地。
脸上铺满颜料，季泠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能清晰地看见他抱着玫瑰花的手在发抖。
前来看热闹的同学顿觉无趣，渐渐有人离开。
孟臻决心尽快结束这场闹剧，没再理会宋意楠，朝季泠走过去，半开玩笑地教育她，“看见没，表白的错误姿势。”
说完，好似才发现季泠身边的牧月昭，轻轻一笑，调侃道：“哦，刚刚约会回来。”
季泠很想把她这个口无遮拦的嘴巴捂住。
牧月昭在旁边呢，能不能悠着点？
孟臻视线缓缓下移，看见季泠的手正握着牧月昭的手腕，勾唇一笑。
察觉到她的目光，季泠连忙将手松开。
她刚刚注意力一直不在这儿，没想到竟然一直牵着……
“孟臻……”一直被忽略的宋意楠伸出手，想抓住她，却在中途被牧月昭截住。
宋意楠看向他。
动了动嘴，没说话。
最终还是放弃了。
季泠和牧月昭告别后，默默和唐涵一起陪孟臻回宿舍。
“真是吓死我，”唐涵吐槽道，“我就问她什么时候回宿舍，她就跟我回微信说被人堵了。”
“确实被堵了呀，你没看见这么多人吗。”孟臻笑道。
季泠：“孟臻，你和宋意楠学长……到底怎么回事呀。”
“卧槽，”唐涵一脸状况外的表情，“刚刚那人是宋意楠？”
孟臻沉默一会，耸耸肩，“其实好早以前就拒绝过他了，但他一直不肯放弃，今天约我见面，我寻思着趁这个机会跟他好好说一下，但没想到他会当众跟我表白。”
她有些反感地拧了拧眉，“最讨厌这种戏码了。”
“你之前是怎么拒绝他的？”唐涵好奇地问。
“说我喜欢有趣的男人，他不是我的菜。”
“哦……所以他才选择穿小丑装跟你表白？”唐涵道。
孟臻愣了一下。
脑海里出现方才，宋意楠穿着小丑装表演杂耍，还失败了的糗样。
“……真有人能蠢到这个地步。”孟臻嗤笑。
唐涵疑惑：“你一点也不喜欢他吗？”
“一点也不，”孟臻肯定，“所以今天才拒绝得这么干脆。”
说话间，三人到了围合前，季泠找宿管阿姨拿回了刚刚紧急时刻暂存在那儿的三个袋子。
“要你买东西，你还真就买东西呀。”
孟臻震惊。
两人很自觉地帮季泠各分担了一个袋子。
季泠提着这些完全多余的玩意，苦恼，“我还是借他的钱买的。”
两千多啊，她一个月的生活费。
这两个月都得省吃俭用了。
-
回到宿舍，季泠又收到了田梓茗的好友验证。
这次是很长的一段话。
“泠泠，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只有你能帮我了，求求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我真的错了，我不知道怎么办，如果你也不愿意帮我的话，我会死的。”
季泠皱了皱眉。
田梓茗是她以前的好朋友。
她们早就绝交了。
季泠依然没有同意好友申请。
她的真心已经付出过一次，不会再交付给这种人第二次。
-
或许是因为收到田梓茗两次好友验证的缘故，季泠做了一个梦。
那是一个很繁复而混乱的梦，充斥着难以逃离的窒息感。
她又回到了初中的教室，耳畔吵吵嚷嚷，充斥着同学们的聊天和玩闹声。
眼前是还未写完的物理作业，笔很重，季泠草草划了两下，便放下笔。
前方爆发出一阵嗤笑。
“穿成这样，你是来学习还是捡垃圾的啊？”
“当然是来捡垃圾的，昨天放学，硕哥随手扔的一个易拉罐，后脚就被她捡了！”
“不是，硕哥，她不会暗恋你吧。”
“暗恋你妈，晦气玩意。”
“喂，跟你说话呢，你是不是对咱硕哥有意思？”
空气静了一会，好似凝滞了。
然后，慢慢响起一道怯生生的声音：“我……没……”
“砰”的一声，好似是易拉罐被扔在地上的声音。
“硕哥赏你的，捡啊。”
“对！对不——啊！”
随着慌乱脚步声一道而来的，是女生的尖叫。
季泠蓦然抬起头。
她的手，不受控制地扶住了即将被绊倒的女孩。
眼前，女孩漆黑无助的眼睛深深印在了她的脑海里。她的身体瘦骨嶙峋，硌得季泠的手生疼。
她听见自己说：“这里是在学校，你们别太过分。”
“艹！季泠，你多管什么闲事，跟你有关吗？”
陈硕收回刚刚伸直的腿，站起身，肆无忌惮地踢了脚女孩的小腿。
女孩吓得一哆嗦，身体不住发抖。
季泠把女孩拉到身后，摆出对峙的姿势。
陈硕轻嗤了一声。
“季泠，别以为你有个哥，我就不敢碰你。”
上课铃响，老师走进教室。
陈硕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躲在季泠身后的女孩，森冷地笑了一下。
“田梓茗，你最好牢牢抱住这个大腿，小心别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