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泠心中腹诽，这人还有两副面孔呢。
“二对二，”魏琛摆球的时候，金露单手撑着球杆，懒懒开口，“给小妹妹一个特权，牧月昭能手把手教哦。”
金露眯着眼睛，笑得狡诈，“可以吗？”
季泠有些忐忑地看向牧月昭。
她不知道牧月昭愿不愿意教她。
她很笨，运动天赋几乎为零。
“当然可以。”牧月昭很爽快地答应了。
“怪不得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金露调侃，“不知道牧学长什么时候这么热心肠了。”
“算是我半个妹妹，照顾照顾应该的。”牧月昭淡淡道。
季泠和金露俱是一怔。
季泠捏了捏掌心，正欲开口，蓦然便见金露眼神微妙地看着她。
金露把球杆放到一边，款款上前，揽住季泠的肩，似是叹了口气。
“你这人啊……”
她话说了一半又顿住，也不知道想表达个什么意思。
季泠掩住眸中淡淡的失落，朝牧月昭笑道：“那等会儿就麻烦学长了。”
“露露，”魏琛在球桌对面喊道，“摆好球了！”
“走吧小妹妹。”
金露亲切地揽着季泠走到台球桌前。
季泠有些紧张，金露拍拍她的背，安慰道：“大家都是自己人，随便玩儿，没人笑话你。”
季泠咽了咽口水，点点头。
魏琛俯身开球，台球互相碰撞，发出悦耳的声音。
他站到一边，朝牧月昭抬抬下巴。
牧月昭略一思忖，绕到台球桌另一边，果断出杆，进了一个纯色球。
“帅。”
金露松开季泠，踩着高跟取下自己的球杆，微微俯身，露出傲人的身材曲线。
“季小妹，过来。”
牧月昭喊了声正站在一旁有些局促的季泠。
季泠咧开嘴，抱着球杆，“噔噔噔”地跑到他身边。
“小妹妹，实话跟姐姐说，你到底成年了吗？”
金露被她有些幼稚的举动逗笑。
季泠默默躲到牧月昭旁边。
她总觉得金露在内涵她的小身板。
牧月昭抬手，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发顶，轻声道：“该你。”
季泠很不开心。
她仰起脸，直视着牧月昭的眼睛，用十分严肃而认真的语气说：“不要摸我的头，我成年了。”
不是小孩子。
她怀疑她就是经常被季辰摸头，所以老是长不高，让他有机可乘，时不时喊她“小矮子”。
而现在，就连牧月昭也要来再添一根稻草。
有点气。
牧月昭注视她良久，憋着笑。
“嗯，你成年了。”
季泠耀武扬威地朝金露挑挑眉，心满意足地拿起了身边的球杆。
金露噗嗤一笑。
牧月昭指着桌面上的紫色球，说：“打这个。”
季泠按着她之前观察到的，像模像样摆好姿势，但不知怎的，总觉得很别扭。
“左手五指张开，”牧月昭在她身边演示，耐心讲解，“虎口和食指捏在一起。”
“头在球杆正上方，放正。”
他语速很慢，季泠照着他的样子做，但总感觉把球杆架不住。
她有些苦恼，一边调整姿势一边观察着牧月昭的姿势。
真的很奇怪，为什么牧月昭这个姿势就很帅，而她却像是四肢刚装上一样？
“你右手太僵了，放松点。”
牧月昭看了眼她以一种极为别扭的角度僵着的右胳膊。
“嗯？”
季泠保持久便有些难受，鼻腔里发出不明所以的哼哼。
她细细琢磨着牧月昭的话，右手动了动，正准备调整一下，蓦然感觉有一只温暖的大手附在了自己的右手手背。
季泠一抖，差点拿不稳球杆。
“你抖什么？握紧。”
牧月昭的声音自她头顶响起，是教小孩的语气。
季泠反射性地握紧右手。
“别紧张，我教你。”牧月昭微微俯下身，声音放软了些许。
他们距离有些近，尽管室内开着空调，他身上的热度还是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
樱花香幽幽飘入鼻尖。
季泠大脑一片空白，只能依靠着身体的本能动作，她能感觉到自己逐渐出了点细汗，心脏跳得像是要蹦出胸腔一般。
所有感官都被无限放大。
他轻轻将她紧攥住球杆的手指分开。
可能是经常弹吉他的缘故，指腹带有薄茧，落在皮肤上痒痒的。
“对，就是这样……试着动一下杆。”
些微气流掠过耳廓，带来一阵酥麻。
季泠屏住呼吸，被牧月昭的手牵住，轻轻抽动了一下。
脑海里有个声音加油打气：季泠，千万要把持住，别怂！！！
牧月昭站直身，“保持这个姿势，瞄准再出杆。”
周身的热度瞬间消散，季泠偷偷松了口气，看准击球点，依着直觉打出了第一个球。
白球发出清脆的声音，非常顺滑流畅地划过一条直线，毫无阻碍地……
滚进了对面的球袋之中。
连紫球的边都没碰着。
季泠：“……”
“好！”金露拍拍手，“好球！小姑娘有前途！”
季泠强忍住在牧月昭眼前炸毛的冲动，不愿理会某个发疯般嘲笑她的女人。
她扯了扯牧月昭的衣角，眨眨眼，眼里尽是委屈。
“没事，很正常的失误。”牧月昭安慰道。
很正常……吗？
季泠心里稍微平衡了一点。
嗯，牧月昭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有了第一次的尝试之后，季泠的胆子大了不少，甚至看着球在桌上滚来滚去，有些蠢蠢欲动。
就连轮到牧月昭的时候，牧月昭也让她上，自己在边上指导。
尽管她只靠牧月昭才打进了一个球。
其它的，要不就是没碰着边，要不就是把球送到对方好打的位置。
但仍然乐此不疲。
最后一局的时候，她终于凭着自己的努力让球进了球袋。
季泠发出一声欢呼，蹦蹦跳跳地跑到牧月昭身边，差点蹦到他身上去。
“学长，看见没，我进了！”
牧月昭微笑，“看到了，你很厉害。”
“是吧是吧，看来我学东西还是很快的！”
金露已经被她菜到没脾气，毫不留情地拆穿：“省省吧，你学长这是在安慰你。”
“才不是呢，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季泠反驳。
这个女人真可恶，总喜欢在她开心的时候泼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