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芋泥聪明，学得快。”牧月昭扬起眉，那骄傲的样子就像是自家闺女考了第一一般。
宋意楠越来越觉得今时不同往日。
想当年，他们宿舍半夜去烧烤摊撸串，不知从哪冒出来一只小黑猫蹭牧月昭裤腿，还没碰着，他却面色发白，扔下串就跑，只留他们仨不明所以地面面相觑。
后来才得知，牧月昭其实不讨厌猫，只不过小时候被猫抓伤过，从此但凡见猫必避而远之。
原来牧月昭这样的人，也有不可磨灭童年阴影。
可现在，童年阴影突然被离奇治愈了。
牧月昭和猫这两种矛盾不可调和的生物，此刻竟然能在一起愉快地玩耍，简直是稀奇。
喂完几颗冻干，牧月昭看向蹲在地上企图向猫伸出魔爪的宋意楠，问：“有事？”
“你又被挂在校论坛了，”宋意楠收回爪子，“我正巧从楼下经过，专门赶上来通知你。”
“哦。”
“你不看看？”
“我不看论坛，”牧月昭无所谓道，“随他们怎么传我都行。”
“可是大哥，这次不只有你一个人，”宋意楠拿出手机划了两下，把由于一直有回复所以一直处于最新状态的帖子给牧月昭看，“你背着的那个，是小学妹吧？”
牧月昭一愣，接过手机。
“所幸现在还没人认出来小学妹是谁，不过看这趋势，认出来是早晚的事，”宋意楠说，“要不给网络信息中心的同学打个电话，处理一下？”
宋意楠在这操着老妈子的心，没想到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回复，微微抬头，却看牧月昭盯着照片，神情认真。
宋意楠站起身，看到那张照片已经是双指放大后的局部。
“有什么……”问题？
“拍得还不错。”
突然听见牧月昭用那万年不变的面瘫脸，淡淡定定地给予这张照片一个评价。
宋意楠：“……”您老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恋了？
牧月昭的目光从季泠因压着他的肩而显得肉嘟嘟的侧脸移开，手指轻轻向下划去。
索然无味地翻了好几十层，突然，被一条较长的评论吸引了注意。
“大家好，我是照片上的女生。我想解释一下，昨天晚上我喝多了，牧学长出于好心送我回宿舍，我们之间并不存在男女朋友的关系。希望大家可以了解清楚情况，不要给牧学长造成困扰，谢谢大家。”
牧月昭眉梢一扬，点开这条评论。
下面已经多了十几条回复：
“你说是就是喽？澄清能不能麻烦带一下班级姓名学号，不然谁知道你是不是哪个小迷妹冒充的。”
“有没有证据呀，我也可以注册一个一级小号说照片上的人是我呢。”
“在没有石锤之前我是不会说话的。”
“某些人就爱咸吃萝卜淡操心，是不是女朋友怎么了，和你有关吗？”
“……”
-
季泠正不知该怎么办时，手机振动两下，牧月昭发来了消息：【你在哪里？】
季泠回复：【在宿舍。】
她有些紧张，不知道牧月昭有没有看到那个帖子，也不知道自己的澄清有没有起到作用。
希望还算及时，牧月昭不会怪她。
牧月昭：【还记得主席团办公室在哪吗，过来一趟。】
季泠眨眨眼，要她过去干什么？
“好家伙，删帖了。”唐涵突然说。
季泠重新回到那个页面，显示“您浏览的内容不存在。”
孟臻：“看来牧校草发力了啊，不过他平常不是不怎么理会这些风言风语的吗。”
“可能因为涉及到季泠了吧，”赵宁安说，“我看季泠发出那条澄清后没两分钟就被删了。”
“哦，有可能，”孟臻点点头，若有所思，“泠泠你也太虎了，现在论坛上戾气大，某些人学了点东西就整些邪门歪道，不到几分钟就可能把你的个人信息挖出来。”
“所以牧校草是在保护泠泠呀。”唐涵感叹。
季泠听见他们的谈话，微微一怔。
她犹豫了一会，还是回了个【好】。
这件事情，还是有必要当面和牧月昭道一个歉。
-
到了学生会主席团办公室，季泠敲敲门。
牧月昭：“进。”
季泠推开门，办公室里开着空调，只有牧月昭一个人。
经过昨晚之后再和他见面，总有种说不出的尴尬。
牧月昭背对着她，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季泠咽了咽口水，非常诚恳地说：“学长，对不起。”
“你又没做错事，说什么对不起。”牧月昭转过来，神色不辨喜怒。
季泠这才发现他手中有一包已经瘪了的猫条。
他的脚边，芋泥刚吃饱餍足，正躺在地上以一种比较离奇的姿势舔爪子。
季泠忍住跑过去rua它脑袋的冲动，垂着头小声道：“就是……给你添了麻烦。”
“麻烦？”牧月昭轻笑一声。
季泠眨眨眼，难道不是吗？
虽然她不知道自己喝醉后是啥样，但肯定也不会太体面。而且是她央求牧月昭背她回宿舍的，结果又被有心之人拍到，放在论坛上让人随意评说。
季泠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本想和牧月昭保持距离，没想到反倒弄巧成拙。
“网络信息中心的同学是我朋友，”牧月昭说，“不会麻烦，一个电话就能解决的事。”
“……哦。”
芋泥清洗完自己的毛，就跌跌撞撞地跑到前面，玩着牧月昭挂在椅子上的逗猫棒自娱自乐。
季泠捏了捏手心，她心里总还有个疙瘩，“那学长，那条音频可不可以麻烦你删一下……”
闻言，牧月昭挑了挑眉。
他开始装傻，“什么音频？”
“就是你发给我的那条，”季泠干脆一股脑全说完，“其实昨天晚上我喝醉了大脑不受控制，说出那些话也不是我的本意……而且，而且……”
“我喝醉了，哥哥可以送我回家吗？”
熟悉的声音响起，季泠僵住。
牧月昭唇角带笑，手指从手机屏幕上移开，看向季泠，淡淡道：“……是这一条吧？”
季泠的脸红得彻底。
牧月昭好像不知道那条音频里的语气多么引人遐思，非常无辜地对季泠说：“这条音频有什么问题？你说，我听着。”
“我……我可能就是把你当成我哥了，而且你也有女朋友，让她误会……”
季泠完全没有注意到牧月昭眸中的戏谑，一股脑把话全说了出来，语言慌乱。
“谁说我有女朋友？”牧月昭打断她。
季泠猛地闭上嘴。
她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牧月昭似乎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说过他有女朋友，除了上次对金露。
牧月昭似乎想起了什么。
他看向季泠，不确定地问：“那天在篮球馆……”
“那天我只是想把帽子还给你，不小心听见了，我不是故意的。”
季泠垂着头飞快承认，她的大脑有些发蒙，害怕牧月昭会觉得她是一个品行差喜欢偷听的人。
过了很久，都没听见牧月昭有什么反应。
季泠眼眶发涩，小声道：“我……牧学长，我先走……”
“我没有女朋友。”
牧月昭清冷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