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时候有人靠近，把灯打开，一定会注意到牧月昭红得像是快要滴血的耳根。
害怕季泠跌倒，他虚环住她的腰，碰也不是，不碰也不是。
一双腿更是无处安放，碰上她皮肤的那一小片，像是要着火了似的。
太近了。
近到让他几乎能在灯光明灭间看见她脸上的绒毛。
她脸上泛着红，一半是因为喝醉酒，一半是因为刚刚哭过。眼睫上的泪珠还没干，亮晶晶的眼珠一眨不眨地凝望着他。
她的身上，带着淡淡的芒果酒味和奶香。
嘴唇殷红，看起来很软，唇角还沾着点点乳白。
说话时嘴里溢出的气流像是要把人醉倒。
但她的眼神是那样澄澈而纯粹，并没有一丁点暧昧，仿佛真的只是在欣赏一件很美的艺术品。
不远处司嘉茂赢了游戏发出一声欢呼，穿透了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将牧月昭的神智猛地拉回了现实。
牧月昭触电一般将她推回沙发上，猛地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说：
“你自己安静睡一会儿。”
立刻逃也似的离开现场。
季泠眨眨眼，疑惑地盯着他的背影两秒，缩回了他的外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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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孩子哄睡了吗？”路淮见牧月昭过来，笑着问道。
“还没有，刚刚在说胡话，好不容易安静一会。”
牧月昭神色如常，刚碰过季泠的手不由自主地背到身后，悄悄摩挲了两下。
季辰笑道：“她是这样的，一喝酒就闹腾得要命。让她自己一个人待着去。”
可没一会儿，季泠又抱着外套，跌跌撞撞地跑过来。
季辰看她一眼，失笑，“季小妹，您不能让你牧哥哥消停一会？”
季泠没理他。
司嘉茂叹道：“小姑娘喝醉酒就是不一样，以前可是恨不得能离老牧多远就离多远。”
“酒壮怂人胆嘛！”肖越举着话筒笑话她，“是不是呀季小妹！”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季泠的注意力就被他吸引过去，紧盯着他手中的话筒，伸出手。
肖越瞪大眼睛，“干嘛？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季泠仍然伸着手，“把话筒给我。”
钱包和命都保住了，肖越舒了口气，把话筒放在她手心里。
“哎，醉小鬼要唱歌儿啦，小越越你快帮她点！”司嘉茂起哄道。
季泠拿着话筒就回过身，朝牧月昭的方向直直走去，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牵住他的右手食指，晃了晃。
“你陪我唱《小酒窝》。”
此话一出，周围炸开了锅。
“我靠，不愧是我妹，真出息！”
“季小妹，你知不知道，你牧哥从不唱小甜歌的。”
“没事没事，惯例嘛，就是用来打破的，季小妹，快撼动他！”
“怎么样牧哥，孩子都撒娇了，你就从了吧！”
“……”
季泠攥着牧月昭的手指头不放，好像他不答应，她就不会松开。
其实她也没使多大劲，小姑娘软软的，轻轻一挣就能挣脱。
牧月昭没挣，唇角勾起浅笑，半是无奈半是纵容，“行，我陪你唱。”
“哦豁！”
“赶紧的，另一个话筒在哪里，快给牧哥呈上来！”
“这儿呢这儿呢，”乔容把身边的话筒递给牧月昭，笑道，“看来还是咱季小妹有面子。”
“今天这最佳模范哥哥要颁给牧哥没跑了，老季都得靠边站。”
“实话说哈，老季这哥哥除了找嫂子，并有什么用处。”
“哈哈哈哈！”
众人哄笑，季泠面不改色地把牧月昭起身，一直拉到桌子前，手也没有松开。
肖越点了《小酒窝》。
甜甜的音乐声响起。
季泠身子歪向牧月昭，把话筒放在嘴边，提出要求：“牧月昭，你唱蔡卓妍。”
牧月昭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季泠就开嗓了，“我还在寻找……”
“牛逼啊季小妹，不仅要牧哥唱小甜歌，还要他唱女part。”
“你看老牧那表情哈哈哈我特么笑死了，从来没见他这么憋屈过！”
“老牧你要不要试着夹一下？”
牧月昭睨了他们一眼，转过头时眼角带笑，非常淡定地接受了她的安排。
季泠唱歌不算好听，天生大白嗓，尤其是现在脑子迷迷糊糊，一首歌抢拍跑调唱错词就没正儿八经唱好过一句。
反观牧月昭，每次开口都能把她跑到天边的调给拉回来。
肖越捂着胸口，“我算是明白什么叫过山车式的唱法了。”
《小酒窝》是季泠唱k的必点曲目，但每次要不就是自己一个人唱，要不就是和其他女生一起唱，从来没有过拉着一个男生的手，晕着脑子颠三倒四地唱完过。
不过要是她清醒着，就算借她八百个胆子，她恐怕也不敢要求牧月昭陪她唱。
“小酒窝长睫毛，迷人的无可救药。”
最后合唱的部分，牧月昭偏头看她。
季泠嘴角洋溢着笑容，酒窝浅浅，缀在嫣红的脸颊上，已看不出哭过的痕迹。
她的眼睛很亮，瞳孔中倒映着变幻莫测的灯光。
身后的人都在起哄，摇铃疯狂振动着，mv里的两人踩着音乐翩翩起舞。
“我放慢了步调，感觉像是喝醉了。”
牧月昭反手握了她的手。
他好像也要醉了。
“……我永远爱你到老。”
即使不是誓言，大概也算得上是一种美好的祝愿吧。
季泠仰着头和他对望，眼睛里有泪光闪烁。
她和牧月昭，谈了一场短暂的恋爱，她借歌词表白，即使无人知晓。
如果这是梦，希望永远不要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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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场的时候已近凌晨两点。
季泠蒙着头睡得很浅，每次短暂地失去意识，又被音乐吵着醒过来，反反复复，已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季辰拉开盖在她头上的外套，无奈道：“你也不怕把自己给憋死。”
季泠茫然地睁开眼，眼睛表面像是蒙了一层雾。
她晕乎乎地开口：“你是谁？”
“我是你大爷！”季辰没好气道，“祖宗，起床回家。”
其他三人不在盛川大学上学，打过招呼后先走一步。
牧月昭把季泠扔在沙发上的书包拿上，倚靠在门口，在等待的间隙拿出手机。
乔容也很疲惫，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还好明天周六，可以躺一天补补觉。”
季泠被季辰一骂就清醒了些许，飘着步子走过去，路过牧月昭时，顿了顿，然后可怜兮兮地仰起头。
“我喝醉了，哥哥可以送我回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