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泠眼睛酸涩地盯着屏幕好一会儿。手指放在键盘上打了一句话，但很快又删除。
她能想象得到屏幕那边牧月昭的表情：淡漠、随意、漫不经心，可能还会带点不易让人捕捉的笑意。
他这样自然地说着玩笑话，惯用的反问语句，像是在逗一个赌气不肯出门的小妹妹。
他不会知道自己心里已经下了多么大的决心。
犹豫再三，季泠又发出了简短了两个字：【没有。】
另一边，牧月昭盯着聊天界面上方显示的“对方正在输入中”，等了一会，又突然没有动静了。
刚熄灭手机屏，手机就振动两下。
牧月昭立即按亮屏幕，映入眼帘的是两个字：没有。
牧月昭看了两秒，气笑了。
宋意楠在门口催他赶紧到外面的大厅去看表演，牧月昭收起手机，面无表情地坐在舞台前预留的位置处。
身边空着一个座位，存在感十分强烈，像是和小黄脸一样在嘲笑他。
牧月昭深吸一口气，选择闭目养神，眼不见为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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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月昭没再发消息给季泠。
想来也是，不论谁收到这样冷淡的回复大概都不会再有心思聊下去，更别说是牧月昭了。
季泠觉得自己真是不识好歹。
此刻室友们都去看迎新晚会，季泠一个人待在宿舍，心里总是静不下来，便想着出门逛一会儿。
军训结束，还没开始上课，此刻全校几乎所有的大一新生都在狂欢，季泠孤零零地走在学校里，只有头顶的月亮与她为伴。
盛川大学很大，但其实楼房占地没多少，大多是成片的草地和树林，季泠走着走着就不知怎么绕到了一条树林中的小路上。
脚下是青石板，路边栽着不知名的野花，如果是在高中学校，这种地方绝对会成为小情侣们的约会圣地。
前方不远处便是校史陈列馆，季泠打算绕过去，突然听见周围不远处有一声极轻的嘤咛，很快便被风吹散了。
月黑风高夜，空无一人，季泠吓得汗毛倒竖，感觉脖子凉飕飕的。
季泠在原地待了一会，没发现什么异常，就大着胆子朝声音传出的方向看去。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倒比见了鬼还恐怖。
就在校史馆后方，一棵有些年岁的老树边，一个男生，一个女生，在互啃。
季泠从小到大也就在电视上看过这场面，大部分时候还要被老妈捂着眼睛，此刻毫无防备地遭受这种视觉冲击，呆愣了两秒后，第一反应是赶快跑。
然而祸不单行，刚踏出两步，季泠就十分倒霉地踩断一根横在路上的树枝。
“咔嚓”一声，十分响亮。
“谁？！”
那女生听见声响，大喊一声，朝季泠的方向看去。
季泠：“……”
救命，不会要被当成偷窥狂了吧？
她闭着眼睛，掩耳盗铃般念叨：“我什么也没看见，我什么也没看见……”，准备瞅准时机开溜。
说不定那两人也正不好意思着呢，应该不会追上来吧。
突然听见身后响起那女生不确定的声音：“……季泠？”
我靠，这女的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季泠心中警铃大作，正思考着到底是谁呢，那女的突然发出一声非常豪放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真的是你啊小妹妹！”
季泠：“……”绝了。
真是冤家路窄。
金露没有半分好事被人发现的羞涩和好事被人打断的恼怒，笑完之后，十分淡定地和身边的男生介绍：
“没事没事，这是化学系的小学妹，我认识。”
季泠：“……”
这种事情被熟人看见，关键这熟人还是她曾经的假象情敌的情况下，还能保持这么淡定，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她回过身，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容，“不好意思，我不小心路过。”
金露点点头，“我知道我知道，哎呀不用不好意思嘛，我又不是别人，不会怪你的。”
转而她又面向男生，娇滴滴道：“亲爱的，去老地方等我，我和小妹妹说说话。”
男生走后，金露一把搂住季泠，“季泠妹妹，想喝点什么，姐请你。”
季泠脸都快笑僵了，“不用了姐姐，真的不用了。”能不能放她回去？
“害，咱姐俩客气什么，走，去潇洒一顿！”
金露挽着季泠的胳膊，笑嘻嘻地把一脸不情愿的季泠拉走。
咖啡厅。
“两杯卡布奇诺。”金露点完单，拉着季泠到卡座坐下。
“学姐，”季泠仍没放弃挣扎，“我真是路过的……”
金露挑眉，“早说了，不怪你。”
她看向季泠，“刚刚那个男的，帅吧？”
季泠一愣，她其实没太看清那个男生张什么样，但还是配合着点点头。
金露很得意地扬起眉毛，“我男朋友。”
季泠假笑两声，“恭喜。”
金露又问：“比起牧月昭呢？”
季泠没点头也不摇头了。
金露轻笑一声，“好妹妹，就不会撒撒谎骗骗我啊？”
咖啡厅灯光昏黄，金露唇角带笑，但季泠莫名觉得有点难过。
她想起了几天前发生在篮球馆104茶水间的情景。
那个时候失恋的，不只有她一个人。
卡布奇诺端了上来，金露把其中一杯推向季泠，淡淡道：“牧月昭有女朋友了。”
季泠看着眼前的卡布奇诺，没有说话。
金露笑了笑，“看来你也知道。”
她抿了一口咖啡，神色坦然，“如果是真的，我祝福他。”
季泠看向她，她觉得现在的金露跟她所了解到的很不一样。
乔容说，她追了牧月昭两年。
其实也不短了。
她真的这么洒脱吗？
金露像是看透了她心里在想些什么，继续说：“我知道我在学校里风评不好，但是抢别人男朋友这种事，我还真做不出来。”
“刚知道后的那几天，我挺难过的，”金露似乎只是想找一个人说说话，“没日没夜地疯玩，课也没去上。”
“后来我想，我图什么呢？我为他这么难过伤心，他又不知道。”
季泠端着杯子的手抖了抖。
“然后我就释怀了，男人嘛，本小姐这种条件，还怕找不到一个真心对我好的？”
金露用勺子搅着咖啡，“老骆那个人，是比不上牧月昭帅，但他比牧月昭温柔体贴一万倍。”
“我之前纠缠他这么久，现在想想实在没必要。不就是牧月昭吗，不和他在一起，我又不会少块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