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神之间，刚加的微信发了消息过来。
——“我的工作微信，学妹还是加一下比较好。”
工作微信？
那这么说，之前她加的是他的私人微信？而私人微信，其实是不会轻易给别人的。
一想到这个可能，季泠的心脏就扑通扑通直跳，像一只草原上欢快奔跑的小鹿，所经之地，便有成片的鲜花盛开。
这是不是代表……她在牧月昭心中，至少有一点点的位置？
季泠紧紧把手机握在手里，之前的酸意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只可爱的小博美头像，成了她心里隐秘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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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容没过多久就进来会议室。
“学姐好！”经过两次面试的新成员都认识她，一个个大声和她打招呼。
“学弟学妹好！”乔容笑着应道，“简单做一下自我介绍，我叫乔容，是文艺部部长。”
她指了指桌子上的零食，“大家应该也感受到了，咱们部门主打的就是一个轻松、随性，大家相处就跟普通朋友一样，别有压力。然后每次开会，我们都会准备一些零食饮料，大家敞开了吃，反正咱们经费充足，不够了还有牧学长资助。”
大家被逗笑，朝牧月昭起哄。
“学长真是豪气！”
“学长这么有钱，不介意多我一条狗吧？随叫随到，只需要管三餐的那种！”
周围爆发出一阵哄笑。
牧月昭弯弯唇，不置可否。
“上啊孙一乐，别怂，学长没说不行！”
“大好时机就在眼前，跟着学长了记得给兄弟留口肉吃！”
“哈哈哈哈……”
季泠安安静静嚼着薯片看他们玩闹。
牧月昭正坐在她对面呢，虽然她很想笑，但是得注意形象。
“好啦好啦，现在开始说正事。”闹也闹够了，乔容拍拍掌心示意大家安静。
“本来呢第一次例会也没啥正事，主要是吃吃喝喝玩玩游戏，但我刚刚紧急开了个会，下周末的迎新晚会女主持人临时有事，要从我们部门选人替代。因为要留出充足的排练时间，这事儿今晚就得定下来。”
“首先我想询问一下各位的意向，有没有自愿接手的？”
季泠没做过多犹豫举起了手。
其实心里还是有一些胆怯，但是为了避免自己临阵脱逃，季泠并没有权衡太多。
举手的一共有四位女生，乔容要她们准备一会后便上台竞选，其他人投票表决。
季泠排在最后一位。
除了即兴发表自己的竞选词以外，乔容还会问一个问题。前面三个女生的表现都非常好，到了季泠，季泠深吸一口气便上台。
她把自己从小到大有关演讲、主持的经历阐述了一遍，然后表明了自己能很好完成这份工作的信心。
语速适中，表情沉稳地说完，乔容对她投来了赞赏的目光。
只剩下乔容准备的问题了。
“假设有一个场景，你作为主持人站在台上，突然灯光熄灭、话筒没声，或是音响设备和投影设备出了问题，这个时候你会怎么控场？”
本来是很好回答的问题，季泠这个时候却在众目睽睽中僵住了。
乔容离她最近，能清晰地看见季泠的脸色瞬间苍白。
连笑容也无法维持下去。
季泠一下一下扣着掌心，尖锐的疼痛让她强迫自己思考应该如何应对。
但是根本无法思考。
脑海里充斥着尖锐的叫声、令人胆寒的笑声和绝望的哭声。
季泠捂住头，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
“……我不知道。”
她突然很想放声大哭。
她以为她已经有勇气面对了。
可是没有，那些画面和声音像是厉鬼一般纠缠她。
“没事。”牧月昭的声音传入耳膜，“一个假设而已，不知道也没关系。”
季泠从溺水般的绝望中稍微脱离出一点。
她放下手，露出微红的眼睛。
那双小兔一般的眼睛隔着水雾凝视着牧月昭。
带着惶恐和害怕，祈求眼前的人将她拉出来。
牧月昭意识到她的状态不太对，“季泠，你还好吗？”
乔容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回想刚才自己问的问题，疑惑道：“我问了什么敏感问题吗？”
季泠稍稍缓回来些许。
她擦擦眼睛，目光下意识地看向远处的牧月昭，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牧月昭看起来竟然有些担忧。
底下传来同学们的窃窃私语，一言一语讨论着什么。
她立马调整自己的呼吸，很平静地笑了笑，“抱歉……刚才突然有点不太舒服。”
乔容将信将疑，关心道：“不舒服？要不要去校医院看看？”
“没事没事，只是肚子突然疼了一下，不好意思。”季泠语无伦次地找借口，从台上下来，一路上都没敢注意别人的表情。
她又搞砸了。
“既然这样，我们就先散会吧，等会大家把自己的投票私发给我。”乔容说。
散了会，季泠垂着头，背好背包准备离开，突然被牧月昭拍了拍肩。
“正好有事，咱们顺路，一起走。”
走出门，潮湿温热的水蒸气扑面而来，季泠突然有了在一团冷意中重新活过来的感觉。
“我办公室就在下面一层，喝口水吧。”走到无人的楼梯间，牧月昭突然开口。
季泠愣了愣，乖乖应道：“嗯。”
校学生会主席团办公室此刻空无一人，牧月昭打开灯，推开窗户透气，然后倒一杯温水递给季泠。
“谢谢学长。”
季泠接过水喝一口。
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背部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办公室的沙发很软，季泠一坐就陷了下去。
牧月昭倚靠在办公桌边，看她仰头慢慢把一杯水喝完，说：“刚才你怎么了？”
季泠没有说话。
牧月昭叹了口气，“你不说我就去问季辰，他总该知道。”
空气静默了一会。
牧月昭眼里的担忧还没有散去。
以前季泠总是会因为牧月昭看不见她而失魂落魄，但现在，在盛夏夜一盏明亮的白炽灯下，他的瞳孔中只有她一个人的倒影。
她曾那么迫切想拥有的瞬间，此刻竟然轻易得到了。
季泠突然又觉得那些不好的事情不算什么了。
她第一次直白而坦诚地直视她喜欢的人，慢慢将自己内心的痛苦托出。
“曾经我站在台上，遇到了像学姐所说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