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掏出骨刀，在鱼尾拍下来之时迅速从中间滑了过去，奈何骨刀太短，只将那鱼尾划了道口子。善惊鲵将姜辰时朝高处一掷，自己掏出木剑飞身下去将鱼尾割断。
水下的妖怪惨叫一声，反身朝水下游去。眼见着上元就要落入水中，一道强风袭来，抓住了上元的肩膀。她抬头向上看了一眼，却把身旁的善惊鲵塞了过去，自己憋气朝水下游去。上面的人没有多做停留，任由她自己自生自灭。
这里的水域平缓，水流并不湍急，而船夫们大多会水，若没有这妖怪在其中作梗，大部分人可安全回到岸上，而那妖怪方才被断了尾巴，此时见到上元更是盛怒，呲着牙朝上元游了过来。上元思忖一番，索性随心意朝远处游去。换气时见姜辰时脸色发白的站在一块还没有入水的板子上，便顺势游过去，推着木板向前游去。
那鱼虽然凶猛，但即断了尾巴，又被姜辰时的笛声干扰，加之水中尚余不少的黑水，游得并不如上元的速度快。
上元拖了一会，自己也有些疲惫，一时不察，那鱼妖追了上来，朝她咬来。幸而刚才那人放人的速度快，把她从鱼妖的嘴下救了上来，顺便将姜辰时也提了起来。
上元湿着手将脸上的水抹干，垂着头看下面那条黑色的鱼妖身影渐渐消失，后知后觉的打了个冷颤：“你不如将我搂进怀里，这样也方便。”
“你这一身脏水，还想将我也染脏？”上面那人语气不咸不淡，还有些不耐烦。
上元仰头看了眼红衣，调侃道：“你怎么还穿的那一身红色衣裳，是不是你只有这一套衣服呀。”
“是啊，所以你自己游回去吧。”说完便松了手，上元一头栽进水里，窒息感一时难以反应过来，腿猛地一抽筋，身子突然绷直，无法动弹。
“毕凡羽！你！”姜辰时急道，毕凡羽不耐烦的也要松手扔他自己游回来，但奈何她的速度快，已经到了岸边，便将人放下，正准备去捞水里那个，姜辰时又跳进水里。毕凡羽动作一停，冷眼看着水里的几人，对身旁的男人道：“倒显得我多事了。”
善惊鲵跟着男人过来，一看姜辰时跳了水，有些着急：“辰时哥不会水，他进去了谁救谁啊。”
毕凡羽道：“上元不是会水么。”
“那你猛地将人扔下去，会水也要被溺死。”说完这么一句，善惊鲵就跳下去捞人。
毕凡羽旁边的男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毕凡羽满是烦躁道：“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说完将翅膀收起来，捏着鼻子，看着水面，深吸一口气，也跳了下去。
岸边的水相较河中清澈不少，毕凡羽眯着眼睛看向前面。善惊鲵此时一人扯着两个人，看样子是上元和姜辰时都没了意识。她迅速朝那边游过去，接过善惊鲵手里的人，将两人的头露出水面，随后朝岸上游去。幸好离得不远，不到片刻就上了岸。
毕凡羽将姜辰时扔给善惊鲵，自己按着上元的胸腹，一下一下按压，直到上元口中吐出污水来。
上元直起上身一下一下咳着，几乎要将胸腔里的东西全咳出来一般，她的脑海还是有些不太清楚微微发懵，直到另一边的姜辰时也咳了起来，她才缓过来。看着前面同样湿漉漉的毕凡羽，她微微勾起一抹苦笑道：“毕凡羽，你是不是想让我死。”
毕凡羽低垂着头坐在她的旁边不说话。上元懒得理她，拖着身子朝善惊鲵那边过去，低声问：“辰时碍不碍事？”
善惊鲵轻轻拍了拍姜辰时的后背，道：“你那边还有衣服么，给他披一件，看这样子，倒是会染风寒。”
“我的衣服全在船上，现在船也沉了。对了，你装银子了没有。”
“装了。”
“不知道这里距离城里还有多久，总不能让他这样湿着去。”
两人说着，一旁的毕凡羽沉默着递过来一件外衫，上元没有拒绝，接过来披在姜辰时的身上。
毕凡羽转过身捂着嘴咳了一声，方才站在她身边的男人此时过来拿出一个披风来给毕凡羽裹上，语气温和又带着无奈：“我知道你怕水，没想让你下去，我正要告诉你我下去。”说完将毕凡羽带进自己的怀里，毕凡羽用他的衣服将自己的头发上的水珠擦净。
“下次不用自己去，我水性很好的。”
姜辰时缓缓也醒了过来，看见上元后起身便准备坐起来，上元见他醒了，这才朝毕凡羽那边看去，入目的是一身白衫，只有衣摆和袖口处印着一片浅色的桃花，头发用一根柳簪全部束了起来的男人，正是之前在谷中见过面的无启。
“无启。”上元朝无启点了点头。
无启走过来看了看姜辰时的面色，又看了眼不甚明朗的天气，对他三人说道：“你们落水，想必钱财衣物也没来得及拿上，这路上少不了有用钱的时候，还要买些衣服换洗，如果不嫌弃的话，便与我和凡羽一道吧。”
上元看了眼垂着头的毕凡羽，想说什么，又看向姜辰时。姜辰时强撑着身体站起来，倚靠在善惊鲵的身上道：“不用麻烦了，我们，可以的。”
“这有什么麻烦的。我之前就听凡羽提起过你们，你们这般年纪，就像我的弟弟妹妹一样，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之说。再者你也是懂理的人，知道你自己的身体情况，就不说你了，哪怕是上元和惊鲵两个人今日不找个地方沐浴，或许都避免不了一场风寒呢。”
姜辰时还想说什么，上元就已经先他一步朝无启道谢，“那，打扰了。”
无启温和一笑，欠开身子，与上元一道朝前面走去。五人朝河滩外走出去，从一片林子里走出去，外面人声鼎沸，往来熙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