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忱被周楫之扯到床铺上,松散束着的乌发滑开,漆黑如瀑,铺满他绣着金龙的枕头。
周楫之将他长发抓起一缕,攥在手心,凉意顺着掌心直冲心脏,与肺腑间的那股热意撞了个满怀。
千尊万贵的帝王不假他人之手,亲自拿了墨条,在砚台上磨墨。
待到墨汁从砚台中满溢而出,融入屋外沉沉天色。
云忱中间醒来几次,还没看清眼前的事物,就被周楫之用手翻过去,头撞在他那不似君王的坚硬床板上,立时痛哼出声。
但这并不能激起周楫之半点怜惜。
直到这比瓷器看起来还娇贵脆弱的人烧晕过去,周楫之才从床上下来,让宫人端了热水和巾帕进来。
周楫之看着满床狼藉,和那闭着眼一动不动,被自己弄的不知是死是活的亡国之君,心里腾起种异样的满足。
【叮,周楫之攻略值+1,当前攻略值1】
他吩咐宫人道:“给他清洗干净,叫御医过来。”
这会儿不是王速喜当班,小太监垂着头直哆嗦,一眼都不敢多看:“是!”
周楫之一夜没睡,精神却十分抖擞,三两下把龙袍换上。
皇帝起的早了,王速喜被小太监叫醒。
王速喜年纪不小了,踉踉跄跄地跑过来,嘴里一个劲儿地念着:“让奴才来,快让奴才来!”
周楫之还不至于连个衣裳都穿不好。
但龙袍不似他之前的铠甲,这里头礼制太多,那些个文官为了谏言,连些官妇养的猫都要参上几本,若是看见周楫之龙袍哪道褶皱不对了,怕是要上纲上线到他这个新帝不重祖制,不把先帝放在眼里。
周楫之不喜欢人伺候,每次王速喜都顶着不小压力。
但今日的皇帝心情很不错,王速喜说了两声,他就展开了手臂,让他来调整衣领衣袖。
王速喜松了口气,不禁道:“皇上都醒了,那奴才难不成还在睡?”
他说的是云忱。
云忱在内殿里头伺候,皇帝都醒了,他哪有不醒的道理。
可破天荒的,王速喜听见皇帝说:“无妨,准他休息一天。”
王速喜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伺候的这位皇帝,对待下人并不苛刻,但在朝堂上,可不是位宽宏大量的主子。
刚登基时,就有高官当朝质疑周楫之皇位的正统性。
周楫之当着一众朝臣,从龙椅上走下来,揪住那个官员的领子把他托到龙椅边上,道:“孤的兄长已经死了,幼弟还未及冠,这皇帝孤做不了,那你来做!”
说罢,就把他往龙椅上一扔。
那高官躲避不及,袖子和腿都挨了龙椅,当时就抖的不成样子,回去大病一场,一命呜呼了。
周楫之借势清扫异己,飞快拢紧了权,集中力量一举灭了南荣。
加上之前在北疆的赫赫战功,没人再敢对新帝说一句不服。
如今,雷厉风行的皇帝竟然说,让那个亡国君休息一天?
难不成,皇上还真把他当自己的奴才看了?
王速喜送走周楫之后,进到内殿,这才明白皇上还是那个皇上。
亡国君躺在床上被折磨的几乎不成人样,名震宇内的御医都把眉拧的紧紧的。
这不躺个十天半月,根本休息不回来,周楫之准他休息一日,与其说是施恩,不如说是变相的折磨。
大夫最怕这种有些先天不足的病人,在纸上写药方时勾勾划划,反复改了好几味药才交给了王速喜:“这人天生就带着病,累着冻着都会呼吸不畅,之前应该是中过毒,又搓伤了肺腑,配上安神养气的药材,休养上一年半载……”
“皇上只准他歇一日。”
“一日?”御医闻言,摇了摇头:“那他好不了了。”
[云忱:我好不了了?]
[系统112:没事儿,给你兑血参吊命,你想活到什么时候活到什么时候!]
[云忱:呜呜呜,义父你真好,可以兑血参味儿的巧克力榛仁蛋糕吗?]
[系统112:……]要不你还是叫我小系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