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忱被护工叫醒,说他可以出院了:“谢先生让您先把衣服换上,然后等着他派人来接您。”
云忱刚睡醒还有点发懵,可听到‘谢先生’这三个字后,只觉得一盆冷水当头浇下。
一阵胆战心惊过后,头脑就不得不强制清醒过来了。
[云忱:小系统,我一会儿可能要故意露出破绽给他看了。]
[系统112:为什么啊?]难道不应该再演一演。
多降一降谢恪呈的黑化值吗?
还是说,小宿主有自己的想法,希望通过露出破绽来一转攻势,布下天罗地网然后再来一个瓮中捉鳖!
[云忱:因为他一周才来两次,还都只是亲几下,我很不、满、意。]
[系统112:………]我就知道!
云忱身上穿的是疗养院的病服,谢恪呈新给他拿来的衣服也是件松垮的睡衣。
看来,并没有让他出门的意思。
也对。
他现在的身体,走路都要扶着点什么东西才行,也就只能待在室内了。
云忱有些向往地看了眼窗外和煦的阳光。
外面的世界怎么样了呢,他的同学们是不是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还有余诗悦。
之前,云忱做梦都希望余诗悦也喜欢自己。
可现在。
他只希望她和自己的交集越少越好,千万不要因为自己而被谢恪呈盯上。
自己本来就该死了。
不管谢恪呈出于什么目的,都是他的救命恩人。
若是自己不幸死在谢恪呈手里,也算是罪有应得。
可万一连累了其他人……
想到这儿,云忱的心脏泛起一阵酸涩的痛。
他怕谢恪呈怀疑自己,不敢再盯着窗外,而是垂下头坐在床上,动作缓慢地换衣服。
这样的少年萎靡又没有朝气,仿佛有一个无形的笼子将他严严实实地关了起来,隔绝了阳光和水分。
枯萎已成必然,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谢恪呈看着监控里的这一幕,莫名泛起一阵心悸。
他以为是失眠导致的,没有多想,冷漠地看着少年换好衣服,被他的手下抱上轮椅,带出了疗养院。
一小时后,他的手下把人推了进来。
少年穿着睡衣靠坐在轮椅上,眼睛里有一层还没散去的水雾,大概是在车上睡着了,刚刚被叫醒过来。
在车上都能睡着的话,少年应该是一个很放松的状态。
或许,他接下来的试探根本就是没有必要的?
【叮,谢恪呈黑化值-10,当前黑化值80】
【叮,谢恪呈攻略值+10,当前攻略值20】
可下一秒,谢恪呈却发现了端倪!
因为别墅的面积很大,少年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谢恪呈坐在沙发里。
他一脸茫然地被推进来后,就看到了铺在地上的那些画。
这是……
他寄放在画廊里的作品?
谢恪呈把它们带回来要做什么,又是要试探自己吗?
云忱原本软绵绵的身子一滞,后背因为恐惧而有一瞬间的僵硬。
尽管他很快就调整好了呼吸,让自己看起来还是那副困倦无神的模样,目光毫无波澜地打量那些画,似乎和自己并没有任何关系。
但这一个接一个的小动作,全都落在了谢恪呈的眼里。
他果然是在骗自己!
好。
很好。
在我面前耍这些小聪明?
不如我就陪你好好玩玩,看你的演技能撑到什么时候。
谢恪呈唇角勾起讥诮的弧度。
他顺手拿过来身旁的电脑,假装在处理公务并没有注意那边的样子,直到手下喊了谢总才缓缓抬起了头。
云忱看到谢恪呈就坐在沙发上,结结实实地被吓到了,心脏后知后觉地跳动起来,狠狠撞击着他脆弱的耳膜。
还好还好。
他刚刚在看电脑,应该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表情。
云忱偷偷深呼吸几下,让自己平静:“谢恪呈。”
谢恪呈合上电脑过来,毫不避讳地亲吻云忱的嘴唇。
云忱被谢恪呈亲的时候,虽然是惊讶又愉悦的表情,但脸上的血色却很诚实地褪了不少。
如果不是看出了端倪,谢恪呈或许会把这个默认为云忱在害羞。
但其实,你就是很抗拒男人吧。
你早就知道我的存在。
怕我报复你,便假装失忆想要逃脱惩罚?
难道在你的内心,就从未有过一丝悔意吗!
谢恪呈掩去嘲弄神色,报复一般,深深地吻了他几下。
感受着少年那越来越难掩饰的僵硬,谢恪呈胸中压抑的郁气都舒缓了不少。
谢恪呈直起身子,故意不帮云忱擦掉口角的水痕,低低道:“抱歉,早上有些事情要忙,没能亲自去接你。”
云忱连忙摇头。
他哪敢抬手去擦,为了证明自己不排斥谢恪呈,还安抚一般拍了拍他的手背:“没事的,你忙就好,我也不想拖累你……”
谢恪呈笑着打断了他:“但我从今天开始,就不忙了。”
云忱狠狠地哽了一下。
很快,他逼自己露出惊喜的神情,握住谢恪呈的手:“真的吗,那太好了。”
谢恪呈嗯了一声,推着云忱的轮椅从画框中间缓缓走过。
他随意停在了一处,状似不经意地问道:“这些画,你觉得怎么样?”
云忱垂眸看了看:“我不太懂画……”
谢恪呈:“你懂的,你就是美术学院的学生。”
云忱喉结轻轻滚动:“原来我是美术学院的学生……可我,可我一点都不记得了,难道这些都是我画的吗?”
谢恪呈站在他身后,寒光闪过镜片,笑意冰冷骇人:“不,这些画,是我一个仇人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