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染到的时候已是半夜,时府大门大开,零星几个别府的丫鬟小厮进进出出。
有那么一瞬间,时染觉得没办法呼吸。
双脚像灌了铅一样,停在原地一动不动。
还是守着大门的管家看到了一旁的她,心中警铃大作。
前不久大小姐才回来,这么快二小姐又回来了。
他直觉不好。
抓住一个小厮耳语几句,那小厮转身就跑。
他带着笑脸,“二小姐,您怎么……”回来了。
“时府发生什么事了?”时染冷冷看着他,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她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直觉。
他咽了咽口水,“这、这……”
他还没说出个所以然,时染就看见两个小厮各拿着一盏白灯笼准备挂在门上。
时染的心跳在那一刻停了半拍。
管家硬着头皮想把话说全,就被时染运行到极致的微云步法带起的劲风掀翻在地上。
时染一步不敢停,不过十几息的时间就来到了时府祠堂。
入目都是一片白色。
几个丫鬟在一旁烧着纸,大嬷嬷麻木的跪在一旁。
时染一步步走过去,大嬷嬷看见她来了,脸上恢复一瞬间的光芒随即又暗下去。
中央的巨大棺材还没来得及封棺,时染手停在上面,缓缓推开。
她用力抹了两下眼睛,手伸进去抚摸着毫无温度的脸,声音带着哭腔,“祖母。”
染染来晚了。
时老夫人脸上还带着笑,嬷嬷给她收拾的特别好,时染憋着没再说话。
她不想弄脏了祖母的衣服。
她顺手牵起时老夫人的手,这时时渊一声大吼,“孽女,你在做什么!”
时染充耳不闻,侧头看了他们一眼。
时渊被这一眼吓到了。
那是什么样的眼神?
她想杀了他?
身后跟着的李翠兰和时意心里不约而同冷笑了一声。
时意看着她的样子无比的满足。
她就是要毁了她的一切,让所有人都不再站在她那边。
她凭什么高高在上?
时染把手松开,慢慢合上棺材。
走到嬷嬷身边给祖母烧纸,嬷嬷见她如此有些不忍,“小姐,老夫人她……”
“我知道。”时染的声音仿佛变了一样子,低沉沙哑。
她看了嬷嬷一眼,“我知道的。”
大嬷嬷不再言语,默默在一旁守着。
她现在想好好给祖母烧纸,一切都等她做完再说。
时渊和时意就这么看着,也不过去。
李翠兰却忍不住走出来,“染染啊,你回来晚了,你不知道老夫人多念叨你呢。可惜,你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时渊面上有些不好看,但也没制止。
见时染不理她,李翠兰自觉无趣,她最讨厌这种脓包性格了。
时染烧完手边的最后一张纸。
她站起身,谁都没看清她是怎么做到的。
李翠兰双手不停拍打着面前稚嫩却有力的洁白手臂,“你……放开我。”
时渊和时意都想上前,她拿出自己的匕首一刀捅进李翠兰的右肩。
李翠兰疼的啊啊大叫脸上青白交换,嘴里不停叫骂,即使如此,时染掐着她脖子的手一点没松。
“谁敢动一下,试试。”
说这话,时染头都没偏一下。
她冷漠的将匕首抽出来,血溅了她满脸。
李翠兰真的怕了,见她这样好像切菜一样不为所动,她迅速服软。
“染染,不不不不,二小姐。”
“我错了,我不该多嘴,我以后再不乱说话了,你放过我吧。”
她忍着疼,“二小姐,你放了我吧好不好?”
她感觉到掐着自己的手有些松动,还没来得及高兴,目光慢慢的看向自己的右胸口。
那里又插进去一把匕首。
“你……”
时染染着血的脸有些妖异,她偏着头笑着开口,“嗯?你想去哪儿?我还没说你可以走呢。”
话落,匕首抽出。
李翠兰说不出话了,疼的要死。
周围的丫鬟小厮早就跑了,只有大嬷嬷还在原地,她甚至拿了所有的纸一点点烧着。
时意怒道:“时染,你敢?!”
李翠兰完全是个普通人,养尊处优不愿意修炼,根本就受不了时染这般。
偏偏她好像为了故意折磨,专门避开了要害处。
她们一听小厮来说她回来了就赶过来看笑话,想奚落她一番。
听见这话,时染转着匕首看过去,“我有什么不敢?”
噗呲。
一刀又扎进李翠兰的大腿。
李翠兰彻底不哼哼了,她疼的要晕过去,看着时染仿佛恶魔。
时意再也忍不下去,抽出紫色长剑上前。
时染抽出匕首,迎了上去。
挡了两下紫剑的攻击,她一脚将人踹了出去。
灵堂不能坏。
抽出清泉欺身而上。
紫色和湖蓝色的剑光交叠,一时看不清谁胜谁负。
时染承认,这两个月时意的剑法又长进了许多。
时意握着紫剑,“时染,你以为只有你会进步吗?”
说着掐出剑诀,天地风云变色。
连月亮都被遮了起来。
清泉发出嗡鸣声,战意不断上升。
但是那又怎样?
时染握着剑,不断回想着这段时日与师父对打的过程。
时意的剑近在咫尺,时染剑尖一挑将她紫剑拍开,正要一剑送入她心脏时。
背后一道凌厉的掌风袭来,她翻身躲开,看着时渊一言不发。
时渊皱眉,她什么时候有这样狼一样的眼神?
他语气仿佛施恩,“好了,闹了这么久也够了,让你祖母安息吧。”
时染红透了的眼尾下垂,他是知道的对吗?
那祖母呢?
祖母知道自己的亲生骨肉眼睁睁看着她被害死吗?
她抬起头,“你配吗?”
时渊错愕,她说什么?
时染感受着四个角落围起来的四名金丹期护卫,还有一名金丹中期的。
她笑了笑,一字一句道:“弑母的东西不配在这里指手画脚。”
时染冷冷看着他,仿佛被人踩中了尾巴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
“你在胡乱说什么?你疯了?!”他眼神慌乱,看着四周。
时染运起微云,再次来到时意身边,速度太快,时意一个筑基中期的人哪里跟得上她的速度。
没一会儿,身上就被清泉划出深深浅浅的伤口。
时意气急,提着剑又和她缠斗,两人打的有来有回。
时染身上除了李翠兰的血,没什么伤口。
时渊呆愣在一旁,被时染说出的话定在一旁,他没想到就被人点出来,慌乱的不知怎么办。
一名护卫说:“大哥,我们要帮忙吗?”他看着时意被时染打的遍体凌伤,有些不忍直视,太弱了。
被称为大哥的金丹中期修士自然也听见了院中的争论,他抱着手里的剑,“再等等。”反正时渊没叫他们出手。
时染受了一剑,感受着不舒服的气息侵入体内。
时意刺中一剑得意地笑,“呵呵,你也不过如此。”
“是吗?”
时意看着浑身是血的她,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