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免被宴会上其他人看出破绽,王聿祯和赵笛商说了一阵话,拿上了木雕就离开了大宅。
从宅子里往出走的途中,王聿祯若有似无地发现好几个躲在暗处观察她的身影,有的是小丫鬟和小厮,有的干脆就是小姐或者少爷亲自来。
最让王聿祯没有想到的是有一个小姐居然站在她要出府的路上等着她。
虽说那小姐看上去是在看垂柳的叶子,可凭王聿祯的眼力,她完全知道对方对她不怀好意。
她不想惹事,提前拐了一个弯,穿过紫薇林绕了过去。
就听身后那小姐和丫鬟大声地在说什么,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话,王聿祯就当没听到一样走了。
三千在垂花门附近等着,一看到王聿祯走了过来,一溜烟跑过去通知自家“护卫”了。
等王聿祯上了马车,马车周围已经被几个护卫包围了起来,然后浩浩荡荡离开了。
自然有人向宴席的主家打听这位神秘女子是谁,主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让各家安心,这位女子听力有恙,宋公子断然不会倾心于她,这下小姐们才松了口气。
王聿祯的马车走出两个路口,眼看着路上的行人少了很多,马车稍微减了点速度,然后车门一开,立刻又关上,谢斩关已经坐了进来。
王聿祯瞥了他一眼:“听八千说了什么?”
谢斩关吞了口口水,结结巴巴地说:“他……他什么都没说呀。”
王聿祯斜眼看着谢斩关。
他很紧张,两只手放在膝盖上不断地摩擦摩擦。
王聿祯几乎吼出来:“你到底想说什么?吱声!”
谢斩关了一下,然后用黏糊糊的眼神看向王聿祯:“我也想让你抱抱。”
王聿祯盯着谢斩关看了半晌。
她想到了谢斩关会有反应,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反应。
她以前认识的男人,一旦遇到自己的妻子和其他男人稍有暧昧,就算是大度的男人也会瞬间被激发出火气。
而且越是看重自己体面的男人越是不会把这股火气向外面的男人撒,而是撒向自己的妻子。
王聿祯小时候,她堂姑还年轻,在一次宴会上,因为走路有些快,拐弯的时候和另一边一个刚成年的青年撞到了一处,堂姑父看到了,那青年赶紧向姑父道歉,姑父笑着,很大度地表示不过是意外,没什么好在意的,可转头,堂姑父就打了堂姑,还让她去祠堂跪着,说她失了仪态才造成了碰撞。
王聿祯那时候曾经很疑惑,问娘亲,为什么那青年要向姑父道歉,而不是向姑姑道歉;姑父已经说是意外了,而且也不追究那青年的冒失,为什么回家以后又要责罚姑姑。
当时娘亲说了什么她已经记不住了,她只记得这世道对女子不公。
现如今,她虽说猜测谢斩关不会打她,更不会罚她去跪,但她已经做好了要大吵一架的准备,甚至在肚子里已经把吵架时能用到的说辞捋了一遍,谁知道谢斩关却不跟她吵,而是可怜巴巴地求抱抱!
王聿祯试探着问谢斩关:“你就没有其他要说的?”
谢斩关垂头丧气地摇了摇头:“我就是想你抱抱我。”
王聿祯又仔仔细细看了谢斩关好久,怎么没看出他口不对心的地方,于是踌躇着伸出了手,谢斩关立刻开了一个飞鸟投林,紧紧抱住了王聿祯,胡子轻轻瘙在王聿祯的脖子上,痒痒的。
王聿祯想了想措辞,问道:“我和赵笛商拥抱,你不生气吗?”
谢斩关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胡子扎得王聿祯更痒了,她躲了躲,谢斩关抱着她的手收得更紧了。
谢斩关说道:“我知道你为什么同意他抱你。你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人,就连请客吃烤肉都盘算着回本,所以我不担心你吃亏,不过……”
“等等!”王聿祯一把推开谢斩关,“今儿给我把话说明白,你这话啥意思?什么叫不见兔子不撒鹰?怎么就不吃亏了?我是个女人,女人!你当我喜欢别人碰我吗?哦,我用我的身子去换一个通行证,你觉得很划算吗?”
“不不不……”谢斩关赶紧摆手,“不是,不是。”
“那是什么?”
谢斩关:“……”
“说话!你个王八羔子!”
谢斩关噗嗤笑了:“夫人,怎么办呀,我突然就觉得被你夸和被你骂,还是被骂更踏实。你夸过他,也夸过我;可你骂过他吗?没有,所以还是我更占便宜。”
王聿祯:“啊?”
谢斩关一把抓住王聿祯的后脖颈,拢进怀里狠狠吻住,王聿祯用力推了好几把就没能挣脱,一直到王聿祯拽得谢斩关的衣服都快扯到后背去了,谢斩关才松开王聿祯。
他喘着气,在王聿祯耳边小声说:“夫人,我不难看,是吧?”
王聿祯正要推开他的手顿住了。
谢斩关又问:“我不会写文章,不会弹琴,可我会打仗,是一代名将,也算是有才吧?”
王聿祯轻声问:“你想说什么?”
谢斩关又搂住了王聿祯:“没什么,夫人不用管我。”
说完,他把脸埋进王聿祯的颈窝里,一声不吭。
王聿祯叹了一口气,轻轻揽住谢斩关的肩膀:“你是我的夫君呀。”
谢斩关轻轻地嗯了一声,仍旧不说话。
马车里一时间特别安静。
当天夜里,王聿祯刚洗漱完就被谢斩关按在了床上,极尽温柔,他用滚烫的唇一边一边叫她,都没顾上扮演他的角色。
她也一边一边被狂浪席卷着飞腾、翱翔,而后坠落,不等到底,再一次起飞……
一直到她实在坚持不住,浑身瘫软,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呼吸都是破碎的,他才老老实实抱着她睡去。
半梦半醒间,王聿祯听到谢斩关在她耳边呢喃着:“你是我媳妇,我的。”
王聿祯在心里骂他蠢货,可嘴却没力气再张开。
睡到清晨,王聿祯醒来了,她已经习惯了这个时间醒来,不论头一天晚上睡得多晚。
谢斩关在外面练拳,王聿祯穿衣下地,神清气爽,通体舒畅。
没错,她的身体很扛折腾,甚至折腾越狠,第二天状态越好。
她从梳妆台上拿起那枚木雕,今天要去见见赵笛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