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无话可说。”段风宸此刻满脑子都是徐修越走了,临走前还捅他一刀的事。
徐修越对他的厌恶让他整个人都压抑得喘不过气。
倒是一旁段祁钰接话,“十四弟既无话可说,他日西戎若以此为由向我凤鸣出兵,咱们说到底,都是理亏的。”
段祁钰主动站出来,冲着主位上的段冥建议,“陛下,咱们该提前打算,凤鸣这几年因打仗国库亏空不少,现下局势好不容易稳定,百姓安居乐业,不宜再动战火,本王认为,在西戎发难前,咱们该提前表态。”
“表态?”段冥问:“十皇叔这是何意?”
“还不明显吗?”万嘉剜了段风宸一眼,接着段祁钰方才的话说:“那便是我凤鸣先对宸王做出惩罚,以示对西戎歉意,到时西戎也不好再发难。”
段冥闻言面上为难,他看着台下敛眸不言不语的段风宸,一时拿不定主意。
“誉王认为,该如何处罚宸王才能平息西戎将军的怒火?”万嘉跳开段冥,直接问段祁钰。
“罚轻了不免落人口舌,可十四弟多年来领兵打仗劳苦功高,又是咱们血亲,若是罚重了,那也不妥。”段祁钰说着,便看向万嘉。
两人视线相接,段祁钰眸中平静冷淡,万嘉眼中却溢出一抹柔情。
她冲段祁钰笑了笑,垂眸敛尽情绪后便出声建议,“哀家认为,暂时先让宸王交出兵符,收回宸王手上兵权,这样,便可让西戎感受到咱们并不想开战的诚意。”
段风宸若是没了兵权,那就是被拔了牙的老虎,根本不足为惧。
段祁钰颔首,“本王认为此举……”
“本王认为不妥。”殿外传来段墨元的声音,没一会儿,他便快步入了大殿。
朝段冥万嘉行了一礼,他便看向段风宸问:“十四,你伤怎么样?”
“没事。”段风宸抬眼去看段墨元,冰冷神色稍有动容,“六哥,六嫂怎么样?”
段墨元摇头,“没什么,只是受了惊。”
“抱歉,搅了你们的婚礼。”段风宸眸中浮沉,此刻,若是徐修越在他跟前,他当真要好好问问,自己除了囚着他,到底哪里对不起他,他怎会如此绝情,如此狠心!
段墨元看着痛苦纠结的段风宸,赶忙冲在场众人说:“那几个闹事的西戎人被抓了两个,其中一人服毒自尽,另一活口正在审问,本王觉得此事蹊跷,似乎不太像西戎人的手笔,这中间,应是另有内情。”
一旁段祁钰闻言,稍稍变了神色,他袖口下的五指蜷起,眸底阴郁一闪而过。
高台上的万嘉也变了脸色,她忙将话题扯回去,“不管怎样,宸王不顾两国协议囚禁西戎将军是真,这事,咱们必须做出裁决,若是没什么其他更好的建议,便先按方才所商议的办吧。”
段墨元正要出声反驳,只是还不等他开口,殿外宫人便匆匆进来,朝众人行了一礼便道:“陛下,太后,西戎将军徐修越传来手书一封,请陛下亲启。”
听到徐修越,段风宸心口痛处又增添几分,他伤口又开始往外渗血,整个人站在那里,摇摇欲坠。
万嘉冷笑出声,“这人还没回西戎呢,倒是先来追责了。”
此举正合她意,只要徐修越发难,那么段风宸手上的兵符就保不住了,于是她看向段冥,“陛下,既然大家都在,那便当着大家的面,念出来吧。”
段冥如牵线傀儡,哪里有拒绝的权利,于是他摆摆手,让一旁宫人就着信上内容念给大家听。
将信件抖开,宫人照着上面的内容开始大声念出。
“凤鸣陛下容禀,昔日凤鸣与西戎交战中,吾受伤不幸被俘,凤鸣宸王将吾带回王府囚禁,吾因身中剧毒迟迟不曾离开,也无表明身份之机会。
今吾侥幸逃脱,心中虽对宸王行为深恶痛绝,但此纯属个人恩怨,西戎凤鸣已签订休战协议,吾自不会因个人恩怨上升至国家利益,更不会因宸王一人所作所为便迁怒凤鸣。
特此修书一封,望陛下心安。
西戎徐修越亲笔。”
宫人话落,在场众人神色各异。
段风宸那颗被狠狠揪起的心越发痛。
徐修越这是何意?
信中措辞语气绝不出自徐修越,但信能传进皇宫,也定然是他授意。
既然想要自己死,又何必惺惺作态来帮自己?
他这个人,永远叫人琢磨不透。
仔细咀嚼着方才信中的内容,脑子里忽然闪过异样猜测,他这样,或许不是在帮自己,而是,故意……
害自己……
段风宸此刻心里一团乱麻扯不开,他对徐修越,当真是又爱又恨!
殿内一时寂静,最终是段冥打破沉默,“既然有徐将军保证,那咱们先前担忧的西戎会主动发难,便不存在了。”
“这徐将军看来对十四弟,还真是爱得深沉。”段祁钰说着,便看向段风宸,“十四弟曾说要娶他做王妃,看来你们二人,当真有情。”
段祁钰话落,万嘉赶忙和他一唱一和接着道:“宸王,你手握凤鸣重兵,而那徐修越是西戎主将,你们二人之间,到底有何不可告人之事?”
段墨元也紧张地看向段风宸,方才他还以为危机解除了,现在看来,不管二人有情还是无情,这私相授受的罪名一旦扣下来,那可比私囚西戎主将严重多了。
段墨元头大,怎么感觉这徐修越不是来帮忙,而是来添乱的。
只是还不等其余人作答,方才那宣读信件的宫人却“咦”了一声。
紧接着,另一封信从信封掉落出来。
他赶紧躬身捡起信纸,忙冲段冥道:“陛下,这还有另一封信件。”
段冥神色一凛,示意宫人接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