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秋慌忙摆手:“俺不敢对沈爷有意思!”
“哦,是不敢,而不是不想,我懂我懂,你不用辩解啦!”
宋绵竹捂住耳朵,一副,我的地盘我做主。
老秋把药包往她手里一塞,看都不敢看沈河,又跟被狗撵似的跑了。
活像害怕某人赖上他。
“你老逗他干嘛?”
沈河实在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自从小姑娘来后,他好像越来越绷不住脸。
“他要不是对你有意思,那是对大嫂嫂,还是对我啊?”宋绵竹捧着药包,砸吧砸吧嘴,“所以只能是对你。”
“……”
沈河无言以对,甚至还觉得有几分在理。
但他细想想,才觉自己被绕沟里,又是抛了个白眼。
“就非是对谁有意思嘛,不兴人拿你当妹妹?”
“就怕是林妹妹那种……”小姑娘嘴里咕哝,拍拍药包,“你自己说得,在这儿药是硬通货,谁家没媳妇的汉子,不努力存钱,使劲往外送?”
沈河又是一阵无言,良久点点头:“老秋是大晋那边逃难过来的,一直跟着巴德望做事,许是觉得家乡人亲近……”
这回换宋绵竹翻白眼了:“这话你自己信吗?反正我拿得有些烫手,不然你借我点银子,当是我跟他买的?”
说到这儿,她想起件事:“嘿,你这么大个地主,咋还欠人客栈房费?”
那是俩人初次相遇时,梦溪桥上,风韵犹存老板娘为爱穷追不舍,端是一出好戏。
“这就是我给你的回答,”沈河语气悠悠,“咱牧族向来以物易物,并没有使用货币的概念,所以……”
他两手一摊,很是无辜:“没得银子。”
“……原来你不是地主,你是丐帮帮主,”宋绵竹说完,想想觉不好,拍了自己个小巴掌,“其实羊肉挺值钱,拿去羊倌儿镇卖呗。”
“羊倌儿镇,羊倌儿镇,”沈河却没在意,重复念叨两遍,“你觉得他们会不养羊?”
宋绵竹抬头望天,讪笑起:“咱还是去纺羊毛吧,那玩意少见,我包你能赚大钱!”
小姑娘到哪都不忘做生意。
虽然沈河暂时还未松口,但她得做好准备,总不能一辈子待草原上吧。
就是耗个三年五载,她也受不了啊,那老家不得炸了锅,想想小老太太,唔,她就觉后背生疼!
草原的天,蔚蓝一片。
草原的冬天,能冻掉人鼻子。
宋绵竹二人刚到此地时,已是需要裹上薄棉衣,等入了腊月,更是羊裘皮加羊毛衫。
小姑娘再也不嫌弃被裹得像个球。
她觉得吧,活着挺好,千万不能作。
将养了快一个月,身上的伤势终于好了大半,完全恢复行动力的小姑娘,难免生出心思。
“咱这些日子卖了恁多羊毛衫,也算攒了一笔小钱,是不是该备些年货好过年?”
沈河知她是爱热闹的性子,一直在草原上憋着,迟早憋出毛病,因而很是爽快点头:“你想买些什么,我给你带回来。”
“哎呀,我想要的可多啦,一时半会儿说不清,再者羊倌儿镇也不一定有,你干脆带我一起去呗。”
“你真敢去?”
“有啥不敢的,都裹成这样啦,五米开外怕是人畜不分,谁还能看上个球?”
沈河被她逗笑:“行,那你等我会。”
草原不光羊多,骏马也多。
宋绵竹伤势转好的时候,就忍不住心痒痒,非缠着牧羊的妇人要学骑马。
俩人虽然鸡同鸭讲,但凭借比手画脚,倒也算沟通的愉快。
还真就给她把骑马学会了。
恩,主要还是一茶在手,再野的小马驹也没法跟她撂蹄子。
在跟阮娴打过招呼后,宋绵竹骑着心爱的小红马,颠颠儿随着沈河离开了营帐。
“说来也奇怪,你身下那匹马,虽然还未成年,但脾气最坏,向来少有人敢靠近。”
“是吧,我这人天生讨小动物喜欢,大概是长得太好看,连马都舍不得踢我。”
小红发出几声嘶鸣。
也不知是附和,还是嗤之以鼻。
反正沈河甩起缰绳,开始策马狂奔,像是不愿再听小姑娘吹嘘。
“嘿,咋又急眼啦,你这脾气不行啊,得改!”
宋绵竹微微俯下身,小红便自发追了上去。
人家骑马靠技术,她骑马靠开挂,不要太省心呦!
很快到了羊倌儿镇。
门口依旧是一帮大汉在收费。
然而有沈河开路,那是谁也不敢拦。
甚至有那机灵的,在碗里抓了把铜钱,非说是孝敬沈爷。
要换做平日,沈河定然不会搭理,但谁让今天还带了宋绵竹哩。
她是二话没说,笑眯眯揣进怀里。
取之于民,还之于民嘛。
她现在就是最底层人民呀,总好过肥了恶人。
两人下马,步行进入镇子中。
宋绵竹忽然嘟哝起:“他们这样算不上挪用公款啊?要是被上头知道,不得挨打?”
沈河深深看她眼:“些许小钱,巴德望并不在意,他对手底下人还是极好。”
有句话他没说透,何况还是用来孝敬自己,若能能自己套上交情,对方只会称好。
“嗐,真没意思,我还说要去举报……咳咳,那啥,下面该往哪边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