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府?游姐姐家又有人过寿不成?”
宋绵竹奇怪了。
无论是长公主,还是驸马爷,亦或是别的什么亲戚,那肯定都是皇亲啊,邀请自家,不大合适吧。
二哥勉强能当个幌子,可他不是不在嘛。
她把帖子接来,打开一看,顿时哭笑不得。
居然不是游姐姐,落款竟是和郡王本人。
用词既委婉又直白,简单来说一句话。
“小女学琴有成,请诸位一同赏听。学琴,游姐姐还会弹琴哩?”
大伙儿面面相觑。
你这个当小姐妹的都不知情,他们就更不知道啦。
“学个琴,还要请客吃饭呀?这进了京,以后得搭多少人情吧。”夏薇草吃惊捂嘴,忽然觉得自家赚钱速度,还有待加强啊。
“放心吧三嫂,咱家不有你吗,不用搭礼。”宋绵竹好笑把帖子递过去。
“啊?”
大伙儿凑过去一看。
上面加粗了一行字:若宋家大排档得空,可否来府上做一家宴?
感情不光是请帖,还是聘工贴。
他们立马就不稀奇了。
果然是和郡王的风格啊。
绝对是为了吃才想出的这折吧!
不光要吃,看日期,郡王还挺心急,难怪车夫刚说差点误了大事。
隔日。
一大早。
众人便穿戴整齐,打扮得倒也不华丽,只能称得上得体。
若赴郡王宴,其实是有些唐突。
毕竟他们家也不穷,不差几个做衣裳的钱,那该给的场面,有时候还是得做足的。
可没法子啊,太赶了,头天送请帖,第二天赴宴,好像生怕多来了人似的。
宋家素来走简约风,衣服穿得舒服便好,没太讲究过,眼下也没空讲究啦。
宋绵竹只能把箱子翻出,把首饰往俩嫂嫂头上使劲怼:
“衣裳讲究不了,就多戴几件首饰吧,咱也豪气豪气。”
阮娴看看铜镜,只觉一片金光耀眼,赶忙哭笑不得拦下:
“再豪也没这么豪的,我这是发髻,不是匣子……你真觉得好看?”
宋绵竹瞅几眼,眼露迷茫:“不好看吗?”
夏薇草扶着老重的头,虽然看不见自己,但能瞧见大嫂嫂,不由感慨:
“咱家绵绵,咋就能找上贺小哥,这眼光也不对呀。”
宋绵竹:这是在吐槽她审美不行吗??
小姑娘还没来及撒泼,便被阮娴赶出屋子,并勒令她把自己头上的零零挂挂也拆了,待会再来替她梳头。
宋绵竹坐到石凳上,朝大伙儿纳闷问起:“我这样不好看吗?”
“我去看看马套好没!”宋青川立马遁走。
“哎呀,该送孩子上学啦,你说你们也是,非找啥学堂,才多大点儿娃。”苏老爹抱起小宝儿,后面跟上仨小子。
宋绵竹已经不是纳闷,而是郁结了,冲着场间唯一余下的人,不甘心复问:“真不好看吗?”
贺闻表情一言难尽。
仿佛在面对道送命题。
他想想,走过去,帮小姑娘把头上发钗解下,轻声道:“你好看,这些不好看。”
不一会儿,石桌上便多出七八枝,有大有小,有珠花的有鎏金的。
他粗略一打量,拾起枝桃木点碧玉的云纹簪,斜斜插回小姑娘头上,又道:“现在更好看了。”
宋绵竹幼小脆弱的心灵,一瞬间,被神奇地治愈了。
“算你会说话。”
“是吧,那你今日带我一同赴宴可好?”
“啊?”
宋绵竹脸上的小得意僵住,转为稀奇,不由扬起脖子,朝西边探头探脑。
“你要跟我去郡王府?今儿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
她老觉得,如少侠那般的人物,定然是不食人间烟火,什么人情往来啊,该是莫沾身。
先前在通州,连颜老爷子寿宴他都没去,今儿算是怎么回事。
贺闻失笑:“就当是吧。你,不愿吗?”
少年的执着,透着小心翼翼,尾音竟带上点儿委屈。
“好嘛好嘛……”小姑娘立马受不住了,可下一秒又泛起坏心眼,“人是请宋家赴宴,你跟咱什么关系啊,要以何种身份陪同?”
贺闻轻轻扫她眼,脸颊漾起小梨涡:“就,你的侍卫?只要有我在,无人再敢欺你。”
这句话明显取悦到小姑娘。
想起开店前曾碰过的壁,宋绵竹兴奋拍拍他肩膀:
“那咱可说好了啊,今儿要有人挑衅我,你就揍他满脸开花!”
“好。”
贺闻眼里有宠溺,以及掩藏住的寒芒。
此来,目的本就是为此。
京里那些牛鬼蛇神,当离他的小姑娘远一些。
等俩妯娌收拾好自己,出屋后,又把宋绵竹捉来,重新梳了头。
她如今已快十三,再疏两小揪揪未免幼稚,还是得正儿八经梳个发髻。
“你这簪子,倒是选得不错,瞧着素雅干净,又不失小姑娘的朝气。”阮娴夸了句。
“是吧,我还是很有眼光的。”宋绵竹冲三嫂哼哼。
夏薇草当没听见,先上了马车后偷笑。
簪子到底谁选的,真以为自己跟大嫂嫂没听见啊。
一行人乘一辆马车。
贺闻随宋青川坐在车辕上。
苏老爹送孩子上学还未归来,他也不愿凑这热闹。
倒是免了趟麻烦。
很快到了郡王府,门口已有人在等待,正是大丫鬟小翠。
她跟宋家是老熟人,见了面也不用客套,笑盈盈福身行礼,吩咐小厮帮忙把马车停好,自己领着人往里走。
这会儿时候尚早,还未有客至,连郡王府里也才在准备着。
也就宋家还担着活儿,方才早早出发。
宋绵竹早已憋不住,凑过去小声询问:
“翠啊,你跟我说实话,游姐姐当真学过弹琴吗?”
“额,学过。”
“好呀,姐姐竟没告诉过我!其实我这人也挺喜音律,要早知道,好歹跟她学几手呀。”
小翠看眼大伙儿,犹犹豫豫,委婉道:
“小姐她,学得不久。”
“不久是多久?”
“唔……七日……”
大丫鬟脸通红,声若蚊蝇。
大伙儿猛闭上嘴。
就想笑又觉不好。
果然跟自己想的一般啊。
宋绵竹抹把脸,七日,才真是学个锤子啊。
她已经能想象出待会宴上有多惨烈。
难怪日子定的如此着急,感情是真生怕多来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