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言川沉默了片刻,嗓音很淡:“没说什么。”
齐迟怎么可能会信:“你这话能骗得了谁?你们两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知不知道你昏迷的这两个月,周漓几乎天天坐在这里等你,一坐就是一整天,跟个木头桩子一样一动不动,她还怀着孕,前大半个月遭了不少罪,好不容易等你醒了,你如果在不清醒的状态下说了什么不好的话赶紧去跟她道歉,她不会不原谅你的。”
男人的眼眸一片平静死寂,如同蒙上了灰尘的明珠,再也泛不起丝毫波澜起伏。
“没用了。”他说。
“什么意思?”齐迟紧紧皱起眉头,盯着他看。
“齐迟,你帮我把她送出京城,我余下的人手全留在她身边护着她还有孩子,不要再让她出一丝意外了。”
听见这话,齐迟心底的不安愈发浓烈,眼皮突突跳了两下,“你这是做什么?你把人手全派去保护她,那你这边呢?”
“我不要紧。”
“你不要紧什么!你知不知道就这医院外面有多少人在盯着你,眼巴巴地盯着你这条命,我看你是昏睡太久了脑子都不清醒了,经历了这么多好不容易在一起了有了孩子你却想把周漓送走——”
“齐迟。”
裴言川低低出声打断他,声音沉的像一潭死水,垂下的瞳眸黯淡无比。
“我已经废了,我这条命不重要了。”
齐迟听见他这句话,一个平生都没怎么掉过眼泪的人都忍不住眼眶酸胀起来,泪光在眼眶里打转,别过头去不忍心看他这副平静的没有一丝活气的样子。
“什么废了,还有希望可以治好的。”
闻言,裴言川轻轻笑了一下,语气中尽显荒凉:
”能治好?多久才能治好?在这期间内,我这一副废了的身体如何护得住她?又要耽搁她多久?一年,两年,还是十年,我倒希望我能活那么久。”
这样的话,他宁愿自私一点,也要把她留在自己身边。
齐迟嘴皮微动,却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安慰他。
他能说什么呢。
摆在面前的事实就是如此,重重艰险困难横插在他们两人之间。
而裴言川又是为了周漓连命都可以不要的人,他又有什么立场去劝说他不这么做呢。
“所以,我求你,帮我护住她……还有我和她的孩子。”
这是裴言川第一次求别人,齐迟只觉得无比心酸,抹了把眼泪尽量将自己的语气放的轻松平常:
“疏离了啊裴总,我俩什么关系,这有什么求不求的,你要我帮的忙,我一定会帮,即便是赔上我这条命我也会保护好他们母子,你放心。”
听到这话,裴言川微微扯了下唇角,脸上终于有了点浅淡的笑意,认真地道了声谢。
齐迟:“可是,周漓不会走。”
裴言川指尖微动,敛眸回道:“我会想办法让她离开。”
齐迟大概猜到了他的意图,张了张嘴,最后只能再次确认一遍:“真的要这样做么?她会很难过吧。”
“难过只是一时,我更希望她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