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三个字,周漓蓦地笑了起来。
她一向聪明,何尝不知道裴言川这是在故意刺激她,因为他变成了这副模样不想耽误她,又或者说还有其他原因而冷言冷语地逼迫她离开他身边。
只是,这些话传入耳中的时候,她的心脏还是不免一痛,如同蝼蚁啃噬一般骨头缝里都传来一阵密密麻麻的痛感。
“裴言川,你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好受吗?”
她缓缓敛了笑意,眸光平静地质问他。
裴言川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放在被子下的手指绻缩的更紧了,面对她的问题他只能保持沉默,喉间带有哽咽之意,他怕自己一开口讲话就会暴露那拼命压抑住的挣扎和痛苦,会后悔他所做出的决定。
但裴言川也没办法。
他何尝不想好好地陪在她身边,与她共度余生。
可是,他更想她平平安安。
周漓敛下清冷的眉眼,眸底尽是悲凉。
“我先出去了,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来看你。”
“不用来了。”
闻言,周漓转身的动作微微一顿,呼吸蓦地一滞。
男人的视线失焦地落在墙壁上,即使眼睛看不见,气质依然淡然矜贵,冷漠傲然,完全不见狼狈之感。
“我说了,我们没有关系了。”
“裴言川——”
“出去。”
周漓用力攥着拳,浑身止不住地轻颤起来,一双眸子如浸染了血色一般通红,忍了忍,眼泪还是流了下来。
“你当真要如此么?”
“不然周小姐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么?”男人嗓音毫无温度地反问。
周小姐……
周漓苦笑着呵了一声,什么时候他这样如此疏离地称呼过她。
心脏上好似有千万根银针扎上来了一样,她身子下意识地一晃,靠着墙才堪堪稳住了差点倒下去的身体。
“你不出去的话,是要我出去么?”
裴言川强忍着喉间即将涌上的一抹腥甜,用了极大的忍耐力克制住全身喧嚣着将她留下的念头,面色除了苍白一点,其余的都和往常没什么两样。
眼见着男人真的要掀开被子艰难移动,周漓只能开口,哽咽出声制止了他的动作:“我走,我走。”
她走到门口,背对着裴言川,在摁下门把手的瞬间,嗓音沙哑却又无比坚定地说了一句话:
“我不会放弃,你接受也好,拒绝也罢,只当我重新追你一遍。”
话落,门也开了,她轻声离开。
在不久后,齐迟进来的时候他终是压抑不住,吐出了一口血。
齐迟立马惊了,转身就要去叫医生过来。
“别去,没事。”
“你都吐血了还没事!在你眼里怎么样才算有事?!”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没什么大碍,你叫医生的话只会引发不必要的慌乱,我看不见,帮我倒杯水吧。”
闻言,齐迟只能无奈地坐回位置上,倒了杯水递给他,一边不解地问他:“你刚才跟周漓说了什么?我看见她出来的时候怎么失魂落魄的,眼睛通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