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洋很快就到了藤桥一中门口，现在还是上课的点。
他看看时间，如果没有记错的话，现在应该是最后一节课，要不了多久就该放学。
高洋索性没打扰，扭头去了隔壁青藤庄园，准备先去现场看看有没有什么被忽略的线索，等放学后再找报案人问话。毕竟上高中的孩子也不容易，还是不要轻易打扰他们汲取知识。
现场被保护的很好，除了一栋的24楼两户人家没有搬走之外，其他四栋的24楼已经空了，现场没有被人闯过的痕迹。
——高洋到巴不得有人闯过去呢，原本的死角位置现在布满高清摄像头，但凡有人想来破坏现场，他们就能顺势摸过去。
尸体已经被法医那边带走了，为了尽可能的保证尸体的完整性，墙体被凿开大半，只有最内侧的和人体接触的墙面上，留下些许人体镶嵌过的痕迹。
高阳也顾不得其他，举着特殊的探照灯，一点一点从墙面看去，看会不会发现其他线索。
在视线落在埋葬尸体头顶的上方时，他突然奇怪的“噫”了一声。
这一处被凿开的墙面，有一小块平滑的凹陷，似乎之前卡入过什么东西。
高阳来了精神，用嘴叼着探照灯，带着橡胶手套，往那处摸去。
这处的墙体相对于别处显得有些光滑，正因为光滑，所以摸上去凹凸的纹理感则有些明显。
高阳收回手，白色的橡胶手套上多了丝红黑色的粉末，有区别于墙体石灰膏的颜色。
高阳不敢大意，拿出塑料袋，轻轻刮了一层封存好。
他站起身看向地面，地面上，都是凿墙落下的石灰物，窗口风朝着东边吹去，一层石灰跟着飞起。
高阳视线随着石灰转移，落在下阶楼梯。
楼梯上，最里层又是这种红黑色的粉状物，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外力捏的粉碎。
高阳拍了照，又拿出另一个塑料袋装了些粉状物，这才下电梯往另一处跑。
五个地方仔仔细细探察完，已经用了近两个小时。
高阳虽然身体疲惫，精神却异常振奋。
这次在现场收获颇丰，他可以断定，当初在浇灌尸体之外，五处还都浇灌了其他东西，那个东西应该是个盆状或者碗状，表面比较光滑又带着纹理。
这么一来，程秋的招供便基本可以推翻。
——他说杀前两位受害人时，是激情犯罪，慌张中将人灌注在墙身内。可若真的是这样，激情犯罪之下，又怎么会五次犯罪中，在受害者身边埋下同一种物件，连位置也不差分毫？
高阳一边往一栋走，一边思索。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他看了眼接起：“喂，小金，我正打算跟你们说呢，这个案件先别着急结案，我这边发现了新线索——”
“这……”那头吞吞吐吐一阵，有些为难：“局长发了话，说既然嫌疑人已经自首，就这样结案，给大众一个交代。”
“放屁！”高阳眉头皱起：“那程秋明显说的是瞎话，提供的都是伪证！这个案件中间还有很多东西没有查清楚，哪儿能这么随便结案？给大众交代？受害人死的不明不白，想过怎么给受害人家属交代吗！？”
小金语塞。
“我来跟他说吧。”刑警大队队长从小金手中接过电话，默默走到安静的地方：“高洋，你知道这个案子现在谁在施压么？”
高洋满不在乎：“谁？”
“萧家。”大队长道：“青藤庄园是萧家的地产，这种事情闹得满城皆知，已经是萧家能容忍的最大底线。再接着查下去，牵扯出些其他见不得光的，得罪了萧家，怎么办？”
高洋只认死理：“我不管什么萧家不萧家，我只想还受害人一个真相！我之前拍照发给你的，你应该也都看了吧？”
大队长默认。
高洋冷笑一声：“只要不是傻子，就不会真的相信嫌疑人那套说辞！”
大队长一叹，头疼地揉了揉眉心：“高洋，别任性。现在上头也很难办……”
高洋倔强：“你们大可现在结案，真相，我会自己查！”
“你自己怎么查？”
“你别管我怎么查！明明知道嫌疑人有问题还结案，我对不起这身警服！”
大队长沉默一阵：“两天时间。”
高洋一愣：“什么意思？”
“我能给你拖住的时间。两天之后，还没有结果，这件事就按照现有结果汇报。”
高洋一喜：“收到！谢谢队长！我就知道队长对我最好了！”
“少来这套！”大队长笑骂：“每回给我添麻烦都说这句，到时候别连累我跟着掉帽子就算好的……”
话音未落，高洋已经挂断电话，风风火火去一栋找人。
刚上楼，正巧碰到要进家门的杜锦书。
高洋把人拦下，声音不自觉的柔和下去：“杜同学，当初是你发现墙壁里藏的尸体并报的警，对吧？”
杜锦书毫不犹豫的把林云涧卖了：“警是我报的，不过尸体是我隔壁那位同学发现的。”
高洋：“哪位？”
……
很快，林云涧的房门被敲响。
林云涧起身开了门，露出杜锦书笑得如同狐狸的那张脸。
林云涧有那么一瞬间想要重新拍上门。
杜锦书似乎察觉她的意图，立马说：“林学姐，先别急着关门，有警官找你了解情况。”
林云涧狠狠瞪了一眼他，看向高洋：“警官你好。”
高洋只觉得这对男女同学之间似乎有暗流涌动，不过他也看不出什么，掏出警察证在两人面前一晃：“林同学你好，我是市刑警第五大队的，听杜同学说墙壁藏尸是你先发现的，现在来向你了解些情况。”
林云涧无奈点头：“对，是我和杜同学一块发现的。”
高洋一双鹰目从两人面上扫过：“你们能描述下当初是如何发现的吗？”
林云涧面无表情的瞎编：“当时和杜同学打闹，无意间踢到墙面，感觉像是中空的。原本以为是质量问题，因而找铲子敲打了几下，却发现墙皮脱落后的人手。”
高洋记录着，抬头：“除了人呢，有没有别的？比如罐子、碗之类的？”
“有。”林云涧点头：“尸体头顶有个陶盆，不过落地就碎成粉了。”
落地碎成粉？
高洋笔尖一顿，压下心头的疑惑，继续问到：“那你们能解释跑到其他楼栋并发现尸体的原因吗？”
他的目光恢复了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