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一处也就罢了，一连发现五处，不得不让人怀疑报案人的行为。
林云涧面部肌肉微不可闻的抽动一下，从牙缝中挤出字来：“因为杜同学最近刚好对周易、风水感兴趣，发现小区格局古怪，就东南西北中五栋楼是24层，怀疑这栋楼藏尸，其他栋会不会也有。因而，我们约着去冒险。”
高洋震惊。
这样都行？！
不过，这也确实解释了在大楼监控中，两人为何同时出现在几栋楼过。
等等！
他皱眉疑惑道：“你们两个，不是一个信科学，一个信马哲吗？”
怎么又扯上周易了？这不是在跟他鬼扯么！
杜锦书一本正经：“高警官没听说过么？玄学是未知的科学，我研究周易，只是在探索未知的科学罢了。”
林云涧撇清关系：“探索未知科学的是他，我自身还是一个坚定的马哲信奉者。”
高洋：……他不理解。
现在的年轻人脑子里到底想的什么。
这两人的口供乍一听挺离谱，可偏偏又能自圆其说。
毕竟两人都不是嫌犯，还是上高中的学生，高洋也不好用太强硬的手段盘问。
又仔细问了陶盆的大概模样，让林云涧给他画上后，便离开。
他走后，林云涧第一时间想甩上门。
杜锦书拦住，眼中的揶揄之色怎么也掩盖不住：“学姐信马哲啊？”
林云涧：“我也是头回知道杜同学信科学法律。”
鬼怪邪术这类特殊的东西一旦跟普通的执法者扯上关系，很难脱身的。
两人以前都吃过这方面的亏，所以如今都很有默契的在警察面前对“聚宝盆”邪术一事绝口不提，不想招来大麻烦。
但两人的默契也仅限于此了。
等警察走后，又恢复针锋相对的样子。
尤其是林云涧，对杜锦书一点好感都没有。
这个小疯子，面上笑得越温和无害，内里整死人不偿命的主意越多！
杜锦书也不介意她的冷脸，好脾气的笑了笑：“我到底做了什么，让学姐对我如此冷淡？”
林云涧：“你之前做的错事太多，你指哪一件？”
“那都是之前了，人总是会变的。”杜锦书无奈道，声音里还夹杂着一丝委屈：“你不能总拿之前的眼光去看现在的我。”
林云涧沉默。
杜锦书：“你能来南城，我很高兴。”
林云涧扯扯嘴角。
她遇到这个小疯子，她非常不高兴！
林云涧承认她或许是带着有色眼镜在看现在的杜锦书，但她曾经在他手上吃过亏，如今不得不防备些。
“话说完了吗？说完你可以回去了。高二很轻松么？不用写作业的？”
杜锦书黯然笑笑，松开了手，任由那道门关上。
林云涧有些烦躁，想念林家别墅大门口的那颗槐树。
之前瓷瓶中收集的江修淮的血还有几滴，林云涧点了滴血，运转周身灵气让自己平复些许。
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去，她睁开眼，听到肚子叫的声音。
人间修行者还达不到辟谷的水平，口腹之欲也是中修行。
林东梁除了审美上有点问题之外，准备家中用具一应俱全，冰箱里也塞着满满食材。
林云涧想了想，给自己炒了鸡蛋。
最后，看着锅中黑漆漆一片的碳水化合物陷入沉默。
在山上时，她鲜少做饭，永远都是刚准备生火掌门就已经抢着做饭，偶尔自己做饭潦草的吃，只求个填饱肚子就成；等到了南城，林家大厨的饭菜和学校食堂每日精细又好吃，直接把她的口味养刁了。
现在再看着一团散发着糊味的碳水化合物，怎么着也吃不下去。
先收拾厨房，还是先出去吃饭，这是个问题。
也就在这时，从隔壁传来一阵香味。
也不知那厮做的什么，这么香。
尤其是个自家厨房的糊味一对比，显得更加香气扑鼻了。
林云涧叹口气，认命的出了厨房。
门口突然传来三声敲门声，接着是男孩温柔的声音：“林学姐，我饭不小心做多了，你要不要来我家吃饭？”
林云涧迟疑。
去楼下找吃的，还是去小疯子家？
在飘来的饭菜香味的影响下，这个决定有些艰难。
林云涧经过艰难的抉择，到底打开了门。
门外，杜锦书笑容依旧温和无害：“饭菜做多了，浪费粮食又不好，我在这里孤苦伶仃的又不认识什么人，只能找林学姐来帮忙解决。林学姐觉得呢？”
林云涧嘴角一抽。
既然他话都说到这种地步了，她再拒绝未免有些不识好歹。
林云涧：“等下。”
在杜锦书眼皮子底下，她装备齐全。
杜锦书面上笑意逐渐僵硬在脸上：“有必要？”
“防小人不防君子。”
林云涧说着，又从冰箱里拿出一盒草莓，带上了门：“走吧。”
杜锦书哑然失笑，转身开了自家的门。
浓郁的饭菜香味儿在空气中飘荡。
这是林云涧头一回看到隔壁房子的全貌。
欧式极简风装修，客厅开阔，大阳台落地窗，室内光线格外好，显得尤为温馨。
看上去，就和居住在里面的人一样。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两副餐具，似乎料定了她一定会来。
林云涧也不矫情，坐好开吃。
三菜一汤，样式都挺家常，味道却出人意料的好。
两个人风卷残云吃了干净，等林云涧再抬起头，才看到杜锦书托腮看着自己。
林云涧：“有事？”
杜锦书点头。
他垂眸，沉默了好一阵，终于开口：“我想再见见她。”
那个“她”，他没有明说，林云涧却懂了。
她坐直了些，有些犹豫：“她……应该不会想见你的。”
“我知道。”杜锦书点头：“我不会去打扰她的，我只是想远远看看她，看她现在生活过的怎么样。”
林云涧拨弄着铜钱。
两人目光同时汇聚在铜钱上，看着铜钱转动，摆出怎么的命理。
铜钱在木质的餐桌上发出沉闷的响，转动好一阵才落地。
林云涧突然就有些不忍开口了。
“她过得很好。”
她说道：“结了婚，还有一个儿子，一家三口回归正常生活。”